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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霍危樓卻道:“不著急搜查,眼下搜查,便等於告知兇手我們知道了當年趙家班的火災,若找不出證據,便是打草驚蛇。”
頓了頓,霍危樓又道:“此案兇手心思縝密,用血雀做預示,仿佛是在說我們找不出他來,我猜,他身上只怕沒有那般明顯的傷勢令我們懷疑,又或者,他早想好了應對之策。”
薄若幽想到兇手曾故意將棺材釘嫁禍在宋忠明身上,藉此調走衙差殺了葉翡,的確也覺此人心智非常人,她心底微沉,一時想不出個周全的法子。
霍危樓見她眸色沉凝,安撫道:“不必過於擔憂,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可以引他出來。”
薄若幽眼底生出期望來,“可如何安排呢”
薄若幽雖有此念,卻暫無萬無一失之謀策,霍危樓唇角微揚,“兇手聰明狡猾,更有恃無恐,利用好這一點來布局,倒也不難。”
他看向吳襄,“調派人手嚴加看管園內眾人,等孫釗審完,便將柳青和陳墨帶過來。”
吳襄應聲,又叫來本來留在園中的衙差問血雀的來處,那衙差道:“已經問過了,是園中養的血雀,昨夜血雀被送入了林中放養,一直不曾將其收回來,今天早上,便發現了死掉的血雀,下人們將血雀收回籠中,又數了數,的確少了一隻。”
“馴鳥的師父說這些血雀皆有靈性,亦極易受驚,尋常人便是進了鳥林,也很難捉住,他們將鳥兒放入林中,也沒有想到兇手會再去捉鳥,且會馴鳥的幾個師父,昨夜到今天早上都有人證,殺死血雀的人不是他們。”
霍危樓沉聲道:“兇手會馴鳥。”
他說完又看向薄若幽,“你去看案卷之時,除了那姓錢的雜耍師父之外,另外活著的二人可有詳細記載?”
薄若幽搖頭,“沒有,無姓氏只有名字,且當是戲班子裡頭叫的名。”
霍危樓轉身看了周圍一圈,因園子裡又生了事端,下人皆不敢胡亂走動,周圍靜悄悄一片,他眼底忽而閃動了兩分銳芒,仿佛至此刻,才對這案子真的上了心。
“看來還得去見見那二人。”他看向吳襄,“將這園子看的牢些,最好看個水泄不通。”
吳襄神色一肅,“侯爺放心,一隻鳥兒都不放出去!”
霍危樓又往裝著死雀的籠子看了一眼,帶著薄若幽離開,待上了馬車,薄若幽切切的望著他,“侯爺心中已有計較了?”
霍危樓拉著她離自己近了些,“如何便知我已有計較了?”
薄若幽歪頭看他片刻,“我也說不上來,侯爺總是不露聲色,好似事事都成竹在胸,在我看來,便覺侯爺心中已有計策。”
霍危樓輕笑了起來,她雖非刻意,可言辭皆是信任仰賴,令他心底頗覺滿足,他將她攬入懷中,忍不住在她額間吻了一下,“那我若說並無計策,你可會失望?”
薄若幽手攀在他肩頭,仔細打量他,“莫非是我想錯了?侯爺雖不表露,可我跟著侯爺多日,還是能感覺的出,侯爺早間來與我同去衙門之時,還未對這案子十分看重,好似尋常公事那般,直到片刻前,侯爺才當真上了心……”
她烏瞳明秀澄澈,言辭亦毫無隱瞞,霍危樓眼底閃過一瞬流光,似有些意外,他傾身,與她四目相抵,“怎看出來的?”
“尋常的案子,侯爺尋常查辦,可此番兇手狂妄又機敏,便令侯爺愈想將其捉拿住。”
薄若幽遲疑的說完,只覺有些詞不達意,霍危樓在公差上向來是不遺餘力的,可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對手越狡猾狠辣,越是能激起他的情緒,那分毫的差異本不明顯,放在從前,她或許看不出,可如今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總能更敏銳的體察他的異樣。
霍危樓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又忍不住在她唇上碾磨了幾下,他眼底並無慾念,反倒有些欣然意滿,分開時只很是珍視的將她往懷中抱,“確有計策了。”
雖有計策,霍危樓卻未細說,到了衙門,孫釗正好將陳墨也審問完了,見到霍危樓和薄若幽回來,孫釗道:“審問了陳墨,和柳青所言相差無幾。”
“趙班主夫婦沒有孩子,又教了許多徒弟,從南邊到了京城之後,一開始靠著潮州雜戲吸引了些客人,亦得了進項,而後他們夫婦便開始收養徒弟,且收的皆是流落在外的困苦孤兒,那兩年正好西北旱災頻發,有許多流民往京城來,他們收養的十多個孩子,幾乎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
“他們幾個在戲班待了三年,學雜戲雜耍,平日裡亦將趙班主當師父孝敬,可三年之後,戲班子漸漸入不敷出,養這般多孩子是養不好了,趙班主便令幾個年紀大些的離開戲班子,自己去謀生路,他們當時已經學了不少身段功夫,出去並非一無是處,可沒想到他們幾個不經世事,第一個去的戲班便將他們折磨了夠嗆。”
“這口氣便落在了棄養他們的趙班主身上,陳墨說,柳青提到的恩人是真的,也的確有個菩薩經,那時是在碼頭上,那人衣著華貴,給了他們吃食和銀兩,也不需要他們為他做工,只是令他們聽了半日講經,陳墨說他不喜此道,根本未聽裡面講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