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頁
此事事發之時,孫釗還未出任京兆尹,因此並不清楚,而這卷宗後來又塵封多年,若非霍危樓記性好,只怕都難想得起此事,孫釗將卷宗拿過來,自己也細細看了一遍,而後一驚,“所以……當初瘟疫發生之後,這村子是被封死了?”
霍危樓眸色深重的點了點頭,“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沒有別的法子,只有如此才能永絕後患,封了大半年,整個村子幾十戶人家幾乎沒留下活口。”
孫釗嘆了口氣,“這上面也未記載瘟疫到底是哪般瘟疫,叫什麼病,可見最終也不知病因何起,此處距離京城這般近,也只能如此了。”
“可如若當年古章村的人未留下活口,那此番用古章村祭祀之法的人是誰?”霍危樓鳳眸微狹,忽而想到了一個令人心驚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日六。
這裡的瘟疫設定類似麻風病,古代處理這種基本都是深山或者孤島隔離,所以這裡的做法是正常的。
另外,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去搜麻風病人啥樣!
☆、五更轉10
雨幕剛歇, 山巒谷地之間皆是霧氣,薄若幽想著山路一時半會兒挖不出,便令吳襄帶她去看看那幾家空出來的屋子。
吳襄正也理不清思緒, 便帶著薄若幽往西北之地而去。
此處谷地三面環山,唯獨西北一面有個豁口, 山路從東南面而下, 一路往西北而去, 地勢亦越發低洼,而吳襄所言的幾戶房舍,的確處於潮濕積水之地。
昨夜下了整夜大雨, 還未走近, 馬車便已難行,薄若幽下了馬車,跟著吳襄到了其中一戶農家之前, 如吳襄所言的那般,農家院內荒草叢生, 此刻溢滿積水, 門窗腐朽,本立在外的柵牆亦朽倒在地, 而房舍皆為泥牆,此刻門窗皆為豁口, 房頂亦有坍塌,實連風雨也難擋。
薄若幽看了看近處, 又往不遠處幾戶人家看了看, 擇了一戶地勢稍高些的步行了過去,吳襄帶這個衙差跟在她身側,邊走邊道:“要在此處住的安穩, 大雨天還真得提早挖好水溝,否則院子裡倒灌了水,陰濕的住不了人。”
薄若幽點了點頭並未接話,等到了第二處空置的農家之前,她眉頭擰了起來。
此處房舍亦被荒草圍繞,房前屋後的樹木亦是長的遮天蔽日,門窗腐朽成黑洞洞的豁口,房頂亦略有坍塌,薄若幽看著看著,心底詭異之感更甚。
“吳捕頭,你看這幾戶空置的房舍有沒有一種感覺,就好似……他們的房舍空置時間,似乎都差不多,張婆婆說他們都是兒女在外有了出息,而後才搬走的,可沒道理幾戶人家一起搬走,且張婆婆他們都得了病,那這幾戶搬走的人家呢?”
薄若幽說完,吳襄眉心跳了跳,回頭看了一眼這小小村落,莫名覺出些涼意來,“此事若要查問,還得走一趟清水縣衙,看看戶籍冊子有無變動,只是此地偏僻,也無里正,只怕便是有人換了住地,府衙也管轄不及。”
吳襄說完又去看眼前空置的農舍,只瞧見四周遮天蔽日的樹蔭將房屋籠罩了個嚴嚴實實,莫名給人一種荒村野墳般的陰森可怖之感,他眉頭幾皺,“可要進去看看?”
薄若幽也不嫌此處可怖,點了點頭便朝破敗的院門走去。
因此地院中無積水,行走倒沒那般麻煩,吳襄拔出腰間佩刀在前開路,很快一行人便走到了房檐之下,吳襄道:“此處適才未曾走近看過,下面兩戶我們是進了院子的,屋子裡都是空蕩蕩的,有些廢舊家什早就腐朽了。”
吳襄推開這荒宅大門,本就只剩了一半的門板“哐當”一聲墜地,驚起一片飛揚的塵埃來,吳襄被嗆的輕咳了兩聲,甩著袖袍將灰塵拂開才往進走,薄若幽跟在後面,進門之後果然看到空蕩蕩的堂屋。
屋子裡灰塵鋪地,房梁之上蛛網滿布,爬蟲屍體乾癟在蛛網之上,不知死了多少年頭,屋內不見任何桌椅床榻,擺件帷帳亦不見蹤影,只剩下些廢舊的氈毯破布等堆在地上,似乎其他任何有價值的,能搬動之物都被帶走了,薄若幽拿出巾帕捂著口鼻往內室走去,剛走到內室門口,她腳步猛地一頓。
內室同樣滿布灰塵的地上,竟有幾個帶著泥漬的腳印,她神色微變,忙喚了吳襄進來,吳襄走到門口一看,亦立刻發現了不對。
吳襄左右看了看,只看到空洞的後窗,而地上的腳印還是濕的,足見片刻前才有人進來過,“有人才來過此處。”吳襄握刀的手發緊,直往後窗而去,後窗之外同樣是一片荒草地,更遠處的柵牆倒在地上,無論是誰來,皆是出入無阻。
吳襄撐著窗台跳出去,很快在荒草地上發現了一行腳印,他警惕的私下探看,卻並未發現任何人影,待走出後面倒地的柵牆,卻又見一片茂密的蒿草地,那腳印起初還看得出來,可再往前尋,卻是尋不到了。
吳襄有些頹喪的回來,薄若幽卻已在比對腳印大小:“腳印長短足有七寸過半,此人身量應該在五尺過半,多半是男子。”說完直起身來,薄若幽蹙眉道:“屋子破敗成這般,怎會有人來此?且剛好是我們來之前不久才來過的——”
內室的腳印頗為雜亂,卻並未往堂屋去,足見來者目的明顯,薄若幽仔細看了看,發現那腳印是往內室靠北的那堵牆邊走的,她抬眸望去,只瞧見北邊牆下堆著兩個破舊箱籠,還有些廢舊的衣物紙張合著灰塵堆在地上,而很明顯,那堆東西才被人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