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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掃視了整間屋子,眸色越發沉重,薄若幽站在他身側,也覺得渾身一陣陣發涼,除了這屋子本來的陰冷,薄若幽更無法想像此處竟能住人,坐牢尚且還能得見天光,此處,根本如同死人墓穴一般。
薄若幽掃視之時,忽而見床頭擺著什麼,她上前去看,竟看到了兩支簇新的布老虎鞋和一盞放舊了的月兔燈,老虎鞋是給幼兒的玩意,月兔燈則是江南一帶中秋時節在燈市最常見的燈盞,這兩樣東西,是最近兩年才到此處的。
想到這裡,薄若幽不僅覺得背脊生寒,心底更漫出幾分沉重哀戚來。
霍危樓看了她一眼,“走吧,這些東西,稍後會派人盡數收繳算作物證。”
薄若幽點點頭,跟著霍危樓沿著原路又回到了暗渠,眾人彎著身子,一路無言,來時薄若幽還有心尋找線索,往回走時卻抿著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渠道低矮,初來時只覺彎著身子很是不便,可這一來一去已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行動不便已經不算什麼,無邊無際的黑暗冰冷,方才是最壓抑最令人絕望的。
等穿過第一道鐵門回到井口處,迎著外面吹進來的寒風,薄若幽才覺那壓抑之感散了三分,福公公在上聽到動靜道:“如何?可有人?”
薄若幽語聲發緊道,“有人住的地方,卻無人。”
霍危樓站在她身邊,“上去說話。”
薄若幽忙讓開路令霍危樓先請,霍危樓看她一眼,利落的一躍而上,這漏斗似得坑並未挖到最底下,仍有半人高的台子需要薄若幽爬上去,她正有些發愁,霍危樓自上而下伸出手來,他未言語,一雙鳳眸居高臨下睨著她,意思分明。
霍危樓手上火把已交給了其他繡衣使,而此刻暗渠之外夜色已沉沉落下,福公公站在最上面,只聽見說話之聲,看不見人,賀成在她身後貓著腰直喘氣,其他繡衣使還賭在暗渠之中,薄若幽知道自己必須快些上去讓出地方來,卻沒想到霍危樓會拉她。
周遭光線昏暗,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霍危樓朝她伸出了手。
她猶豫一瞬,將手遞給了霍危樓。
霍危樓的掌心寬大而粗糙,卻頗為溫暖,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她拉起,另一隻手將她腰側一托,幾乎是將她整個人拎出了井底,薄若幽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站在了霍危樓身邊。
她驚魂未定的後退一步,“多謝侯爺。”
霍危樓放開她,忽而道:“這次又要如何報答本侯?”
光仍是暗的,他語帶著居高臨下之感,話音卻頗為低沉悅耳,薄若幽被他此言問的背脊發僵,待抬眸看他之時,霍危樓卻已轉身往上走。
她知霍危樓是在揶揄她早晨的話,抿了抿唇跟著往上爬去。
福公公等了良久,見霍危樓上來忙迎過來,“底下當真藏人了?”
霍危樓頷首,又問:“還是沒找到傻姑?”
福公公點頭,“沒有找到。”
薄若幽走上來時,恰好聽見此語,她眉頭皺得更緊,心底不安亦越發濃烈,正要開口,一個繡衣使從林外而來,“侯爺,傻姑未曾尋到,不僅如此,府里下人剛才來報說侯府大小姐也不見了!”
一聽此話,薄若幽和霍危樓神色皆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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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金25
“鄭雲霓不見了?”
繡衣使點頭, 又回身看向梅林邊。
霍危樓狹眸看去,果然看到一個侍婢焦急的站在外面。
霍危樓立刻道:“叫鄭文安和鄭文容來。”
繡衣使奉命而去,這時, 賀成和其他繡衣使也從井底上了來,負責搜索其他岔道的繡衣使道:“侯爺, 其他岔道分別通向府內西南, 西北兩處荷塘, 正北面乃是通向府外,已經被淤泥堵塞住,這幾處並未發現更多人跡。”
霍危樓頷首, “將祠堂下暗室內的東西盡數收繳上來。”
薄若幽這時上前道:“殿下, 鄭大小姐不可能無端失蹤。”
兇手前兩次害鄭文宴和鄭文宸之時,皆是先將其誘離常駐居所再下手,如今鄭雲霓忽然不見了, 薄若幽心底很是擔憂,然而霍危樓眉眼間卻是一片泰然, 他吩咐幾個繡衣使在此留守, 帶著其他人朝梅林外走來。
鄭雲霓身邊的侍婢名叫畫意,見霍危樓帶著人大步而來, 當即跪倒在地,“拜見侯爺。”
霍危樓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鄭雲霓是何時不見的?”
畫意快要哭了,紅著眼睛道:“就在兩個時辰之前, 大小姐說要自己出門走走, 不許奴婢們跟隨,奴婢們便留在了院子裡,後來天黑了大小姐都未回來, 奴婢們才出來尋,誰知出門一問沿路負責守衛的衙差大哥,她們卻說都沒見到大小姐,大小姐出了院子沒多久便失蹤了……”
畫意抹了一把眼淚,望著這四周黑洞洞的林子,眼底驚懼一片。
“她離開之前可有異常?”
畫意搖頭,“沒有,沒有什麼異常……”
畫意雖然嘴上這樣說,可眸子卻垂了下去,霍危樓語聲一寒,“如今兇手藏在府內,你家大小姐極有可能遇險,你若有所隱瞞,可知後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