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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至假山佇立的月湖邊,他在嗚咽的風聲中似聽到了一聲清脆擊打聲,那聲音好似鐵器相撞,又好似石子墜地,突兀的一下,令他瞬間汗毛倒豎。
他腳步一頓,趕忙凝神去聽,可那聲音忽而又消失了,他一顆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再不敢在園中多留,立刻小跑著往廚房去。
無星無月的天穹一片漆黑,待他腳步聲遠去,好似嬰孩啼哭一般的夜風中,低不可聞的冰冷擊打聲又響了起來,在無人看見的假山孔洞裡,一隻鐵錘舉起落下,再舉起再落下,不多時,血腥味好似要將人吞噬一般瀰漫了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結尾寫的我背上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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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寶妝09
薄若幽晨起, 正用著早膳府門便被敲響了。
她有些驚訝,很快便看到侯煬滿頭大汗從外面進來,薄若幽起身迎出來兩步, “怎來的這般早?可是捕頭昨夜審出什麼了”
薄若幽知道吳襄捉拿住了嫌疑人,還找到了棺材釘, 見侯煬來的這般急, 還以為是兇手有了線索, 然而侯煬喘了口氣,“不是的姑娘,是百鳥園內又有命案了, 捕頭派我來請您過去驗屍——”
薄若幽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一邊讓周良去拿驗屍的箱籠一邊問:“死者是如何死的?”
侯煬白著臉道:“被人用釘子穿了頭。”
薄若幽攏在袖中的指節猛地攥起,一時不寒而慄,被釘子穿了頭, 這豈不就是虐殺血雀的法子?
做上馬車,薄若幽直奔百鳥園而去。
待到了百鳥園, 吳襄早已在門口等候, 他昨夜審了宋忠明半夜,此刻眼下青黑, 下巴上胡茬半冒,見薄若幽來, 抹了一把臉醒了醒神方才起身迎來。
薄若幽忍不住問道:“昨日不是拿住了一個藏棺材釘的人?”
吳襄低低咒罵了一句,“是個馴養禽鳥的, 他後來招認, 說那裡面藏著的不是棺材釘,還是平日裡靠著草料和園內其他禽鳥嚼用貪來的錢財,大概百兩銀子, 一直藏在庫房之中的,可沒想到銀子不翼而飛,卻變成了棺材釘,還被衙門捉拿了住。”
薄若幽聽得大為意外,“銀子換成了棺材釘?”
吳襄頷首,“此事我們正在查,但是近日一早,園內下人發現又有人死了,他的嫌疑便被徹底擺脫了,至於是不是貪了錢,倒是次要。”
薄若幽沉吟片刻,“是兇手故意想調走你們?”
吳襄咬牙道:“多半是如此,也是我大意了,抓住了人之後,滿以為他便是兇手,昨夜園內只留下了兩人,夜深之後,他們也歇下了,便不知園子裡出了事,早知如此,該像從前一樣各處留著人看守著。”
薄若幽抬眸,看向鬱鬱蔥蔥的百鳥園,兩起案子都生在半夜,已經可以篤定是園內人無疑,只是園內上上下下快百人,兇手藏匿期間,又心思縝密,實在不好對付,“兇手會用這樣的招數調虎離山,的確頗有手段,死者是誰?死在何處?”
“死者叫葉翡,也是園內戲伶,我昨日說過,他們幾個人,本是師從一位老師父,這個葉翡也是其中之一,人死在了月湖湖畔的假山之中。”
薄若幽仔細回想,“葉翡,那日在園中問於洵的小廝之時,他提到過此人,說此人也會打於洵腰帶上的吉祥結。”
“對,的確提起過。”吳襄涼聲道:“柳青,葉翡,還有個叫陳墨的,以及禽鳥園的一位管事,連帶著於洵和江行的小廝,都被我帶回衙門仔細審問過,他們昨日一早被放了回來,下午我得到消息找到了棺材釘來拿人,誰也沒想到晚上便出事了。”
“兇手必定是早就在等這個時候,早就定下了目標,要等葉翡回來才陷害宋忠明,趁著園內的衙差們離開大半,便大著膽子動手。”
吳襄沉聲道:“此人先是預示自己要殺人,連殺人的手法也一併預示了,我們防了幾日,卻還是讓他擺了一道,昨夜入夜之後,園中也沒什麼人走動,這個葉翡更是早早歇下,卻也不知道怎麼出了自己的院子。”
微微一頓,吳襄道:“殺死葉翡的是一顆棺材釘,你待會兒看了就知道了。”
薄若幽頷首,二人順著小道一起往月湖湖畔而去,等到了跟前,便見衙差已經將假山團團圍住,而南安郡王白著臉站在外面,兩個侍從一左一右扶著搖搖欲墜的他。
看到薄若幽和吳襄,南安郡王道:“你們趕快把兇手抓出來吧,這也太嚇人了,這幾日我都不會過來了,有什麼事只管找管事才是,這次之後,我這園子也要叫那兇手毀了!”
他顫著手用帕子擦臉上的汗,可那冷汗卻好似擦不乾淨一般的淋漓而下,薄若幽打量了他兩眼,搖了搖頭往衙差守著的孔洞而去。
這假山有兩丈來高,其上種著矮松,乃是園內一處奇景,而假山山腹之中中空,有大半人高的甬道在期間通行,吳襄帶頭進了甬道中走,跟在後面的衙差道:“適才南安郡王進去看過死者,當時就被差點嚇暈了,人還是我們幾個抬出去的。”
薄若幽唇角抿著未語,很快,她聞到了血腥味。
甬道不高,便是她也要稍稍傾身,裡頭昏暗一片,偶爾的鏤空處才有明光流瀉而入,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石頭路,又轉過一處拐角,薄若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