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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蹙眉,“要如何試?”
問完此言,他發覺侍從們少了許多,薄若幽眨了眨眼,“用老鼠試。”
霍危樓揚眉,這時,幾個侍從提著一個竹籠走了出來,“侯爺,姑娘,捉到了五隻,可夠了?”
薄若幽頷首,往竹籠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幾隻三五寸長的大老鼠,她雖不怕屍體,可瞧著這些陰穢活物還是覺得有些瘮人,霍危樓看出來,上前站在她身邊問:“給老鼠餵水?”
薄若幽覺得餵水有些難,轉身對廚娘道:“此處可有粥飯?”
廚娘應有,轉身尋來半碗,薄若幽用水拌飯食,又尋來多的籠子將老鼠分開,再將拌好分好的飯食放入其中,老鼠聞著味道立刻吃了起來。
霍危樓站在籠子前,薄若幽忍不住離他近些,輕聲道:“這幾日雖然未曾下雨,卻不知其上可還有毒物留存,若試不出來,那這法子便無助益。”
她又抬眸看霍危樓,“侯爺見到衛三爺他說什麼了?”
霍危樓眉眼間頗多沉肅,“他說那日宋昱的確來過茶樓,他們去後院,也只是他想給宋昱送些好茶,要令他去挑選,可後來卻沒有宋昱喜歡的,宋昱便離開了。”
就這般簡單?薄若幽皺眉,又將目光落在裝著老鼠的竹籠中,“當日並無別的人證,如今也無從證明他所言是真是假。”
霍危樓蹙眉,“的確如此,不過,我已令人帶他回天牢了。”
薄若幽有些意外,轉眸便見霍危樓眉眼間沁著幾分冷肅之色,她方知霍危樓來時看著波瀾不驚,卻已經想好不留餘地,只是這衛三爺乃衛述族兄,此番衛述多半要不情願,而倘若此處出現過黃金膏,又和宋昱之死有關,那衛述在其中又扮演了哪般角色?
她心中胡思亂想片刻,卻並未開口問,她篤定霍危樓心中早有謀算。
“倘若能驗出這杯盞之上有毒,便算鐵證了。”
薄若幽語聲帶著幾分希冀,又盯著竹籠,然而拌好飯食都快被老鼠吃完了,也未瞧見老鼠有何異常,她蹙眉,“老鼠個頭小,當比野貓更容易死才對,難道我猜錯了不成,尤其是這些花圃里的泥土,未下雨,那毒物應當都在泥土上。”
她兀自嘀咕著,因霍危樓來了,其他人早已推得更開,此時都不敢輕易插言,等待總是磨人的,且眼下夜色已深,周圍的繁華燈火似乎都黯淡了兩分,她發愁的看向霍危樓,“侯爺,只怕是我猜錯了。”
見她有些懊惱,霍危樓眸光脈脈,“尋不到毒藥也無礙,畢竟過了這麼多日,適才又細細查問了茶肆中的其他小廝,肯定了宋昱是在午時過半到的店中,這般算起來,他從三清觀步行至此,剛好對上,再加上你在對面酒樓所得,足以證明此處便是他中毒之處。”
只憑這一點,捉拿人是足夠,至於能否審出些證供來,則是直使司的手段。
薄若幽心底還是嘆了口氣,又往那竹籠中看去,卻見其內的老鼠仍然在籠內亂竄,她徹底大失所望,霍危樓看一眼天色,“時辰太晚了,我先送你歸家,其他的事你不必憂心。”
衛荃都被拿住,她能做的的確也就這些,她喪氣的點了點頭,心底在想,如果不是宋昱在外面喝的茶水有毒,那麼一定是宋昱和衛荃進了後院之後中的毒,只是當時沒有別人在場,也無法知道宋昱入後院之後有沒有吃喝什麼。
薄若幽跟著霍危樓一起出了院門,見她垂眸不語,霍危樓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薄若幽只覺如此不妥,霍危樓卻也只是將她手心一握便放開,他道:“便是無鐵證,要審問一個衛荃也多得是法子,至多三兩日功夫便能招個一清二楚。”
薄若幽不由看向他,“那倘若衛三爺是意志尤其堅定之人呢?”
霍危樓看著她疑惑不解的模樣,只覺她對直使司的認識還不夠確切,不過他也不願告知她這些,只是道:“是人便有軟肋,意志再堅定之人,亦有軟弱之處,對症下藥便是了。”
薄若幽望著霍危樓若有所思,在她眼底,霍危樓便是無軟肋之人,亦是意志強大,不可撼動之人,她將此念壓在心底並未說出口,而就在二人即將進入大堂之時,身後的小道之上忽然有人追了上來。
“侯爺,姑娘,有老鼠毒發倒地了!”
二人同時駐足,又回身看去,便見被留下善後的侯府侍從追了出來,薄若幽忙問,“有老鼠毒發?”
侍從點頭應是,薄若幽眼底頓時明光大亮,她轉眸望著霍危樓,“侯爺——”
霍危樓揚唇,“你猜的是對的,回去看看。”
薄若幽應聲,幾乎一路小跑著原路返回,她當真太高興了,所為峰迴路轉不過如此!
待回了廚房院中,果然看到幾個廚娘都湊在那籠子邊上看,似乎都沒想到薄若幽這一通古怪行徑後,竟然當真被她試出了毒,薄若幽在每個籠子上做了標記,她想著,此番定然是兩隻老鼠一起毒發,而那大碗上必定無毒。
她第一眼先看到了試大碗的籠子,果然看到裡面老鼠窸窸窣窣還在亂動,她心中一定,又往後看去,這一看,她眼底光芒微暗,秀眉皺了起來。
另外兩個籠子裡面,只有一隻老鼠歪在地上未動,另外一隻老鼠同樣窸窣亂竄,不僅如此,薄若幽看清上面記號後,更陷入了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