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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康為面白如紙,“不侯爺,下官不是,下官如此做想,只是……”

    “你因何與許姑娘爭執?”

    這般一問,許康為更是難以啟齒,“因……因她的婚事,她自小體弱多病,氣喘之爭延醫問藥多年也未曾治好,這樣的身體,如何能尋到好人家,下官為他看了一門婚事,可她不願意,因此她才負氣跑了出去……”

    霍危樓冷冷的問:“你為她看的是哪家公子?是做何營生的?”

    許康為囁喏的道:“是……是賤內的外甥,也是考了個舉人的,如今家中做些香料生意……”

    許康為說的簡單,可一聽此話便知他為許晚淑擇的是哪般夫君,商戶之子便不說了,想來人也是極尋常,或許有些不良嗜好也不一定。

    霍危樓望著許康為,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竟有些悲悵,片刻後,他方才凝眸問:“當時最先找到她的人是誰?”

    “是她的貼身侍女。”

    “她人在何處?”

    許康為縮了縮脖子,“小女死後,那侍婢……被遣送走了。”

    霍危樓蹙眉,“遣送?遣送去了何處?”

    許康為唇角動了動,語聲更低了幾分,“送回了人牙子手裡——”

    他說得好聽,可這意思分明就是女兒死了,轉手便將女兒的侍婢又重新發賣了,這樣的發賣,多半是賤價,那侍婢如今不知流落何處,只怕結果多是慘澹。

    霍危樓少有動怒之時,聽到此處也當真對許康為嘆為觀止,“賣去了哪個人牙行里?”

    許康為囁喏的答不上來,轉頭去看許夫人,許夫人也一臉惶恐,可此時卻還猶豫著不答話,許康為氣惱極了,低低的喝道:“還不說?!你是啞了嗎?”

    許夫人被喝的一抖,忙道:“送去了鼓樓街的人牙行里。”

    霍危樓看一眼寧驍,寧驍立刻會意的走出門去吩咐繡衣使尋人,屋內,霍危樓卻一時未言語,仿佛在沉思什麼,許康為跪在地上,便是入宮面聖都沒有此刻來的緊張。

    “準備帶路——”

    片刻後,霍危樓才開口,許康為有些不解,霍危樓冷冷的望著她,“開棺驗屍。”

    許康為一驚,“可人已經下葬了……”

    霍危樓冷嗤道:“怎麼?害怕擾了她安寧嗎?她被人謀害致死,你作為父親卻毫無作為,你以為將她埋了,她便能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許康為本也不敢違逆他的命令,再聽到這話,更是抖著身子吩咐外面的侍奴準備車架。

    霍危樓看向薄若幽,“現在驗屍可妥當?”

    薄若幽連忙點頭,“妥當,驗屍器物都帶著呢。”

    霍危樓滿意的頷首,許康為夫妻卻駭然的看向了薄若幽,直使司辦案帶個女子本就奇怪,可誰能想到這女子竟是仵作?!

    許晚淑葬在城外鳳鳴山許家的陵園之內,出城去鳳鳴山驗屍再返回,少不得要用一整日功夫,霍危樓留了繡衣使審問許家其他人,許康為夫婦則被他勒令同行,那許夫人看著便不似善茬,留她在府內,還不知要生出何種事端。

    臨出發之時,薄若幽忽而想到昨日在書畫館所見,便上前道:“侯爺,民女有事稟告。”

    霍危樓看她一眼,“讓你的車夫回去,你與本侯同乘,路上說。”

    薄若幽應了,令良叔返家,自己則上了霍危樓的馬車。

    待一行人往城南去之時,薄若幽便在馬車上開了口,“侯爺,昨日下午民女又去了一趟城東的書畫館——”

    霍危樓只聽了第一句,眉頭便揚起,“那麼晚了,你去那裡做什麼?”

    薄若幽便道:“民女覺得陸聞鶴有些古怪,想著那書畫館中有他的作品,便想去看看,一個人以書畫為生,他的詩文畫作之中多半藏著這個人的生平,民女想去看看。”

    霍危樓示意她說下去,薄若幽繼續道:“民女去看了他的詩集冊子,又去看了他兩幅畫,他的詩作大都立意頗高,曠達豪情,畫作也都是大開大合頗具氣勢之作,民女雖看不懂技法,卻覺細節處也頗為精妙,若只看這些,倒是配的上他才子之名。”

    霍危樓鳳眸半狹,“你要和本侯稟告的,便是要來誇讚他?”

    薄若幽微訝,“自然不是,是民女發覺他寫了兩首懷古思鄉的詩有些奇怪,民女想問,陸氏的族地,可是在楚州?”

    “你說陸祭酒的陸氏?”

    薄若幽點頭,霍危樓便道:“不是,陸氏本家宗族本就在京城。”

    薄若幽沉著眸子想了片刻,“那便有些問題了,思鄉懷古大都為寫實之作,可他思的卻是楚嶺,楚州算在嶺南,楚嶺二字在詩詞之中大多指代楚州,他做為文人士子不可能用錯典故,民女思來想去便生出了一個懷疑……”

    “陸聞鶴的詩作,可能並非出自他本人之手,至少那首思鄉懷古之作不是,按理說他才名遠播,不應當將別人的詩作拿來用,所以,民女有些懷疑他才學真假了。”

    霍危樓聽至此處眼底不由明光流轉,他一把掀開車簾,對著外面騎馬的寧驍道:“讓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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