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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霍危樓和薄若幽一起出現,明歸瀾本就意外,而他更一眼看到了侯府侍從手上拿著的幾個面具,他目光定定落在那最上面的猴王面具上,霍危樓還未解釋,他便問:“出事了嗎?”
明仲懷忙道:“請侯爺和縣主入正廳說話——”
一行人入正廳,走在路上,明歸瀾不住的去看那猴王面具,他面色奇差,連明仲懷夫妻亦神色生變。
霍危樓落座後便示意薄若幽,薄若幽開門見山道出今日案子,又道:“本不覺與明公子有何關係,可我在府衙看過明公子案子的卷宗,記得明公子後來的證詞,明公子說當年那人,面上戴著猴王面具,手中拿著撥浪鼓,十分親善,亦極會逗引孩童,當初看到這份卷宗,因與明公子熟識,我看了數遍,因此記得十分清楚,這才覺得說不定此案兇手與當年之案有關,這才趁夜而來。”
明歸瀾眼底一片幽沉,他看向侯府侍從,“拿來我看看。”
侍從未有猶豫,將猴王面具送了過去,明歸瀾接在手中,觸摸面具上的金冠之時指尖有些顫抖,而明仲懷夫婦早就變了臉色。
明仲懷亦著急道:“只憑此物可斷定與當年的案子有關嗎?這猴王面具在京城一帶流行,依照的是一處戲文裡頭對猴王的描寫,一開始乃是戲伶們臉上的扮相,後來坊間才有了這模樣的猴王面具,當年令官府查案子的時候,也只有面具這些線索,我們是派人查問了許多攤販匠人的,這面具雖然精巧,卻並非難見之物。”
明仲懷想起那年的悲戚憤怒,心底又生鈍痛,看著兒子手中面具,竟不知自己是希望兇手又出現了的好,還是希望與當年案子無關的好,早些年他不甘心,一遍一遍的苦勸自己才接受了抓不著兇手的事實,近年來終於心態平和了些,眼下這案子竟有了一絲希望。
他咬了咬牙,只怕希望又落空了。
薄若幽道:“只憑明公子案件卷宗上的記載,是沒法子斷定的,因此才來府上找公子探問。”
明仲懷欲言又止,明夫人亦眼泛淚花,“為了這那案子,早些年我們用盡了所有的法子,這些年,府上上下提也不敢提,我們都覺無望了,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兇手當真還在害人嗎?”
“今日被害的孩子,是如何死的?”明歸瀾忽然問。
薄若幽只說城外有孩童被謀害,並未說兇手害人之法,此刻才道:“兇手害人的法子古怪,從驗屍來看,孩子是被人吊起來,而後兇手在孩子足內緣血脈處開了口子,令那孩子失血過多而亡。”
明仲懷父子皆是醫家,一聽此言便知兇手為何如此害人,明歸瀾瞬間擰緊了眉頭,眼瞳暗沉的沉思起什麼來。
薄若幽繼續道:“除此之外,兇手並未在那孩子身上留下任何外傷,也未用更多暴力,且這般害人之法,有些像專門取孩子身上的血而來。”
“我當年被帶走,雖然給我用了迷藥,可那人看起來也不想傷我……”明歸瀾語聲沉澀的開了口,他語速緩慢,好似在一點點將封存在十四年前的記憶找回來。
“我在鬧市,本來就與家僕走的遠了些,他好似跟著我多時,這時才上前來,他說認得我父親,會帶我去找父親,又說家裡也有個與我一般大小的孩子……”
“別的我記不清了,但後來我真的與他走了,他帶我走了近路,至無人之處方才用帕子捂了我口鼻,我一聞便知不妙,便不敢掙扎,後來身上發軟,意識卻時清醒時而混沌,待我徹底醒來之時,我便在一處破廟之中——”
明夫人面露不忍,又愧責道:“當年在洛河河畔,我們的確是會友,在洛河河邊的畫舫上,瀾兒在船上憋的狠了,我們便令僕人帶著他去燈市轉轉,誰料想出了事。”
薄若幽此刻才知這般多內情,聽到明歸瀾所言,她更覺兩案多有關聯,“是了,這位老伯說買他面具的人乃是獨身前去,還買了更小的,說是家裡有個孩子,是給自家孩子買的。”
明歸瀾身子坐的直了些,“我記得那日我與家僕走散,被什麼吸引,站在街頭未動,那人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我是……對了,我是被幾個與我一般大小的孩子轉陀螺唱童謠吸引住的,他們唱童謠,那人出現之後,竟也跟著唱,想他一成年男子,竟會如此,我一開始便覺此人和善的緊。”
“童謠?”薄若幽心弦一顫,“是什麼童謠?”
明歸瀾面露作難,似乎想不起來,薄若幽問:“可是一支打鐵歌?打鐵四,四口花針好挑刺,打鐵五,五個粽子過端午——”
明歸瀾神色一凜,面上作難驟散,“是!正是這打鐵歌!你怎會知曉?”
薄若幽莫名覺得一股寒意從腳踝爬了上來,“這打鐵歌我記得,我年幼在京城之時流傳甚廣,後來卻因為犯了忌諱不准傳唱了,可前些日子,我又聽見有孩子在唱,且今日在相國寺山下小鎮上,我亦聽見有孩子在唱。”
明歸瀾的臉色也變的古怪起來,薄若幽定了定神,“這歌謠也不代表什麼,若兇手有心誘拐孩童,自然要裝的親近,手上拿著孩童喜歡的東西,若還會唱童謠,便更投其所好,你再想想,兇手可還有其他什麼特徵?當時他看起來年歲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