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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楊本記不清了,可被吳襄如此一問,卻立刻道:“之前。”
吳襄一咬牙,“帶路,我要去鳥園看看。”
百鳥園花草林木蒼翠,鳥園和獸園卻是獨立存在,因此更顯得此處闊達,沿著小路往西北方向走,不多時便看到建在林木之間的亭台迴廊,迴廊之上一隻一隻的籠子掛著,裡頭關著大大小小顏色各一的鳥兒,他們在湖邊聽到的啾鳴之聲,大都從此傳來。
“白日裡,鳥籠會掛出來,到了晚上,或者天氣不好的時候,鳥籠便會被收進去,馴養的好的雀兒,偶爾會放入前面林中,令其自己在林中嬉戲。”
迴廊再往北,便是一小片極為蔥鬱的樹林,一眼看過去,分明是日頭高懸,卻叫人覺得其中籠罩著陰霾,而吳襄走近了,方才看出原來這樹林之上,竟然遮天蔽日似的籠罩著一張極大的網,吳襄一時有些咋舌,樹林再往裡,便是一片柵欄圍起來的池塘,裡頭關著鴛鴦白鶴和數種體型大或喜水的鳥兒。
而在池塘東側,一處高牆圍起來的園子出現了,這便是鳥園。
“所有的鳥兒,鳥兒所用的食水,都在其內,籠子收回其中,大門會關著,平日裡其他人無事也不會過來——”
吳楊邊走邊說,吳襄聽著,卻覺得這林子不甚安全,因迴廊四周四通八達,而那林子四周圍著的網也容易被人破壞。
吳楊聽著卻道:“若是有人想盜走鳥兒,是十分不易的,鳥兒經過馴養,會聽從口哨行事,也認得園內所用食水的氣味兒,而若是尋常人哪怕進了林子,也是捉不到鳥兒的。”
吳楊仿佛要向吳襄展示什麼,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立刻引得周圍的鳥兒嘰嘰喳喳鳴叫的更歡,而他的口哨聲本就類似鳥鳴,倒好似當真能與鳥兒說話一般。
吳襄大為稱奇,與吳楊進了鳥園,剛一進門,吳襄看到了巨大場院西北角上放著幾隻大水缸,水缸放在棚戶之下,有簸箕遮蓋,吳襄指向那處,“第一隻血雀,淹死在了那裡?”
吳楊應是,吳襄一邊看一邊朝水缸走去。
這園內有屋閣,亦有頗多棚戶,期間地上樑上皆有大大小小的鳥籠,又有一股子若有似無的鳥糞味,吳襄皺著眉上前,先看到了水缸上蓋著的簸箕,“平日裡簸箕都會蓋上?”
吳楊點頭,“這水不能落髒,都是蓋著的。”
吳襄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看了吳楊一眼,“血雀淹死在水缸里,你們倒是想的簡單,可水缸被蓋著,鳥籠也不會輕易打開,鳥兒來飲水落入其中淹死,簡直是不可能之事——”
吳楊惶恐著道:“捕頭不知,郡王御下嚴苛,小人們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吳襄一把握住身側腰刀,“江行死後被埋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八寶妝11
江行無父無母, 早間年跟著老師父學藝,後來流落畫舫成了戲伶,如今死了, 也不過是一口薄棺往城外亂葬崗一埋,連個正經的墓碑都沒有。
吳襄帶著人找到江行的墳, 又命人將墳挖開, 被埋了月余的棺材被濕土包裹, 其上劣品漆色斑駁,等將棺材抬出土坑,一股子腐屍味難以抑制的從棺蓋縫隙之中瀰漫了出來。
“將蓋子打開, 散散味兒——”
吳襄下令, 很快便將棺蓋撬了開,瞬間,刺鼻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幾人往棺材裡看了一眼,轉身便跑去一邊乾嘔了起來。
吳襄咬了咬後槽牙, 將胃裡那點不適壓了下去。
“行了, 抬回義莊吧,這下要辛苦小薄了。”
吳襄找了一輛牛車, 拉著江行的棺材回了城,待入義莊時, 薄若幽正將葉翡的屍首驗完,正在寫驗狀。
見吳襄帶著一口從土裡挖出的棺材回來, 薄若幽心底咯噔一下。
“這是月前死去的江行的棺材?”
吳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本來也沒問江行的案子,可是沒想到那鳥園裡的管事說,在江行死前, 鳥園裡面還有一隻血雀意外而死,並且好巧不巧的,淹死在了水缸里。”
眾人如今都知道兇手殺人前,皆要用死掉的血雀做預示,血雀被淹死,很快江行也淹死在了月湖之中,有這等巧合,足以證明江行之死也大有玄機。
吳襄看向棺材,“屍體已經不能看了,也不知能不能驗出什麼來,小薄,難為你了。”
此時日頭西沉,天色已是不早,薄若幽自不會在意這些,只先說起了葉翡的驗屍結果,“葉翡驗屍完,與在百鳥園所得相差無幾,死因和死亡時間不變,只有剖驗過之後,在他胃裡發現了尚未消化完全的食物殘留和一點藥。”
吳襄揚眉,“藥?這不曾聽小廝提起過。”
薄若幽便道:“驗屍所得,葉翡的咽部和氣管略有窄縮閉塞之狀,肺部和氣管內的粘液也比正常人多上許多,除此之外,還內膜水腫之狀,我猜葉翡可能長時間患有咳喘之症,且還是難以根治的慢性病,因此常被丸藥。”
“在他的胃裡,我驗出了蜂蜜,這等藥丸,大多用蜂蜜揉捏成丸,因此並不稀奇,還有天麻、陳皮,亦是醫治此慢性病的良藥,可除此之外,還有一味曼陀羅粉,曼陀羅粉與蜂蜜陳皮等藥物混合,不易被人發覺,葉翡極有可能無意識之下吃了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