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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症?”吳襄沒等玄清道長說完便忍不住問。
玄清道長略有訝異,而後點頭,“正是這個病,頻道師父醫術高明,等於是師父親手將他治好的,只不過此病無法根治,年紀越大,便越是難捱。”
吳襄一雙眸子雪亮,“敢問師父可知道家俢死之術?”
“俢死之術?”玄清道長沉了臉,“捕頭問這個做什麼?這俢死之術並非正道,且極為兇險,只有騙子才會用此法來騙人。”
吳襄忙問:“李紳可用此法來騙過人?”
玄清又嘆一聲,“大抵是騙過的,他四處騙金銀,將自己的靈丹和法術說的神乎其神,類似俢死之術這等妄語更是張口便來,許多人以為跟著他修道便能脫胎換骨,羽化登仙,於是不惜重金,可他教的不過是道門淺顯五術……”
“道長可知此人下落?”
玄清眉心微蹙,“這個我不知,他被我逐出去,心中憤恨,且他名聲已毀,只怕早已離開京城,去外面坑蒙拐騙了。”
二人在茶室內說話,門口幾個小道士窸窸窣窣的偷聽,這時其中一人忍不住出聲,“師父,師叔並未離開京城,一個月之前,有人在洛河河畔見過他。”
玄清朝那小道士看去,吳襄亦起身走到門口去,“誰人見過?可能將人找來?”
見過李紳的小道士很快被找到,吳襄細細一問,才知當真有人見過李紳,他又問起李紳形貌,身量體型都與張鐸形容的相差無幾,吳襄不禁大喜!這李紳的嫌疑越來越重了!
問清此人年歲生平,吳襄甚至尋來個會作畫的道長畫出了李紳樣貌,在飛雲觀耽誤了大半日才回了京城,回到衙門,薄若幽恰好也在。
白日無事,薄若幽到衙門查看卷宗,又在十多宗與幼童有關的案子裡尋出了十來宗一一排除,最終發覺最近五年內,有兩宗案子十分可疑,見吳襄回來,薄若幽自然先聽他說飛雲觀所得。
“的確有個道士去歲被趕出去,此人患有血症,只是病狀並不迅猛,加上多年診治,病情暫被穩住了,他今歲四十二,在十七年前,曾還俗過兩年,十五年前患病回了道觀,倘若他是兇手,那極有可能十四年前明家公子的案子便是他因病而為。”
吳襄又將老道長言他心術不正諸事道來,薄若幽頓聽得烏瞳明燦,“未曾想到真有所獲!既然有人見過他,如今又得了畫像,那去相國寺山下鎮上探問,定然探問的出,還可找到那賣面具的老伯問問,他或許還記得。”
吳襄亦是滿懷希冀,“我打算用衙門內全部人手去摸排,便是把那鎮子掘地三尺,我也要將此人找出來。”
薄若幽看了一眼內庫里拿出來的厚厚一摞卷宗,“既是如此,倒也不必從卷宗上找線索了,這幾日大家也可輕省些——”
吳襄應是,胡長清和文吏們也鬆了口氣,時近年末,衙門內本就事務繁多,此案出了人命亦十分緊要,因此眾人幾乎無沐休之時,眼下在飛雲觀內得了重要線索,眾人都鬆了口氣。
吳襄自去調派人手,薄若幽便告辭離了衙門,飛雲觀乃是忠義伯所言,薄若幽想了想,還是駕車往侯府去,好將案子進展告知霍危樓。
馬車轔轔而行,前幾日的積雪半化,拂面而來的寒風多有些刺骨之意,而馬車剛到侯府門前,薄若幽卻見霍危樓正從府門內出來,欲乘車而走,她連忙出聲將人喚住。
霍危樓聞聲迎來,薄若幽下了馬車便問:“侯爺這是要去何處?”
“去相國寺——”
薄若幽有些意外,霍危樓接著道:“今日佛誕你當知道,適才鴻兒派人回京,說今日陛下獻的佛寶出了岔子,令我前去救急。”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來晚了!
☆、九迴腸11
此番佛誕, 皇家頗為看重,建和帝不僅令兩位殿下去相國寺上香,還令內府出面, 獻出七寶舍利塔於寺內供奉,霍輕鴻新入太常寺不久, 建和帝也覺他須得歷練, 便將此差事派給了他。
七寶舍利塔雖為佛門至寶, 卻是鄰邦齊國所贈,多年來一直為天家祈福所用,此番建和帝獻出舍利塔, 亦是彰顯對相國寺之看重, 霍輕鴻本以為這差事稀鬆平常,不過是跟著走個過場,卻萬萬沒料到會在獻寶之時出差錯。
霍危樓到相國寺之時已是深夜, 相國寺內燈火通明,包括主持和知客僧在內的數位寺內長老皆在方丈室內嚴面相候, 而霍輕鴻焦急的等在門口, 看到霍危樓的剎那,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的明眸大亮。
“大哥——”他快步迎上來, 面上沉凝化作幾分委屈,還未說緣故, 先癟了嘴。
霍危樓蹙眉道:“是何變故?”
霍輕鴻低聲道:“佛寶是假的。”
霍危樓一聽此言,面色頓時生變, “假的?”
霍輕鴻頷首, “主持慧能大師見過這件佛寶,他覺得此物為假,同來的兩位殿下知道此事, 已經帶著內府的太監回宮稟告陛下了,我心知不妥,便叫人回去找大哥。”
霍危樓擰著眉頭進了方丈室,幾位大師迎出來,見了佛禮之後,帶著霍危樓去看那七寶舍利塔。
七寶舍利塔為方形單檐,由台座、蓮座、塔身、塔檐、剎頂構成,銀絲串起的金玉飾品鑲嵌其上,栩栩如生的花鳥魚蟲雕刻更非凡物,整件寶物寶相莊嚴,卻又華美萬分,剛看到此物,霍危樓便覺心神一肅,因從形制上看,實在與他印象里的七寶舍利塔別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