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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
李修聞回頭,見薄若幽跟出來便拱了拱手,“姑娘有何事?”
李修聞不知薄若幽身份,可她能在官府自由行事,想來身份不低,因此十分有禮,薄若幽便問,“當日你與馮姑娘見面,可有其他人知道?”
李修聞略一思忖,“只有妹妹知道,不過妹妹未出門,她也不會告訴旁人。”
薄若幽想,馮渥丹連婢女都瞞著,自然不會輕易將此事告訴旁人,且她是女子,更為謹慎矜持,這二人之約,多半還是李修聞這邊透露出去的。
“那你出門之後可曾遇見過什麼人?”
李修聞皺眉想了想,“不曾遇見什麼人,我們相約在晚雲亭北邊見面,她要放生,我便去的晚了些,此間並未遇見什麼人。”
薄若幽眸色微暗,“既是如此,李公子請回吧。”
李修聞點了點頭轉身上馬車,可就在他即將矮身入馬車之時,他想起什麼似的道:“雖然無人知道我那日去做了什麼,不過那天春風樓原本是有文會的,有同窗相邀,我原來答應要去,於是文會前一日我派了書童去春風樓留了個信,說我那日不去了,不知這算不算?”
薄若幽眼底微亮,“這當然算!”
李修聞眼底浮起兩分欣然,而後方才進了馬車,看著他們的馬車走遠,薄若幽方才回身來,“副指揮使,只怕得派個人去春風樓問問,還有當夜給馮姑娘送衣裳的綢緞鋪子小丫頭,還有許姑娘的事,許家未曾報官,極有可能是我們草木皆兵了,不過實在是太巧了。”
寧驍蹙眉,“李姑娘說送衣裳的是個丫頭,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她可會是兇手?”
薄若幽道:“兇手先後害了馮渥丹和魏靈,她二人皆算挺秀的身段,且兇手用的是勒和掐這樣的法子,是需要有些力氣的,那丫頭可能不是兇手,但當日只有她一個外人,她若將許姑娘身上有硃砂痣的事無意間告訴旁人,那個旁人便有可能是兇手。”
畢竟硃砂痣都長在隱秘之地,尋常世家小姐在外露出的機會極少,畫舫上的意外的確是個機會,寧驍略一沉吟,“也罷,此前已派人查問過她們常去的綢緞鋪子,也未發現有何怪異之地,畫舫和春風樓那邊我都會派人再去探問。”
此時時辰尚早,薄若幽又問,“那許家的事如何辦?”
二人正在衙門門口說著話,薄若幽話音剛落,吳襄便到了,他見寧驍和薄若幽皆在,便有些汗顏的疾步而來,又聽聞李家兄妹來過,且知道了當日馮渥丹乃是與李家公子有約,當下面露薄怒,“我就知道那小子有問題,第一次去問的時候他默不作聲的卻要在旁聽著,那李家小姐又病怏怏的叫人不好逼問。”
薄若幽又道:“不僅如此,這案子,只怕還有一位遇害者。”
她將許家姑娘與馮渥丹交好之事一說,吳襄更瞪大了眸子,“你是說許家姑娘可能是被謀害的,可她家裡人並未報官?反而說她是病逝,然後就這般把她葬了?”
薄若幽點頭,這時寧驍道:“此事暫無憑據,貿然上門只怕他們不認,不過繡衣使出面,他們也不敢反抗,但是還是要先知會侯爺一聲,我派人回一趟侯府,侯爺昨夜徹夜未出宮,此刻還不知是否回府了。”
薄若幽雖沒說什麼,心底卻微驚,昨日宮內傳召的急,而霍危樓竟整夜未曾回來,想來是出了極重要的事,她不由輕聲道:“侯爺這般忙碌嗎?”
寧驍吩咐完繡衣使,皺眉看著薄若幽,“侯爺一直如此。”
薄若幽忍不住道:“可侯爺昨日是沐休——”
尋常官員沐休,是當真在府中不問衙司之事,然而寧驍有些鬱悶的道:“侯爺就從未沐休過,昨日也不知道怎麼了……”
此言令薄若幽大吃一驚,她想再問,可寧驍卻冷著一張臉,看著並不好說話,她便將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寧驍利落道:“準備準備,把驗屍器物帶上,我們去許家。”
薄若幽道:“馮家的人還未來。”
寧驍搖了搖頭,“找兩個衙差,等她來了問問和李家公子有關的事吧,當日所見之人已經清楚了,便也不必專門等她。”
薄若幽和吳襄皆應聲,沒多時一行人便離開了衙門。
許康為做為吏部員外郎,位置不高不低,卻也在繡衣使監察之下,而寧驍顯然知道此人,不必打探,便知道許家在何處,由他帶路,一行人直往城西南永定坊而去。
永康坊和永定坊靠的極近,皆在城南,只是永定坊多為私宅官戶,又靠近御街,要稍顯富貴些,一行人在許家大門外停下來之時,只看到了一棟門額高闊的官宅。
繡衣使上前叫門,門房開了門,一眼認出了繡衣使的官服,面色頓時微變,一個繡衣使在前道:“繡衣直使司辦案,令你家老爺來迎——”
門房嚇得臉色微白,“老……老爺去了衙門……”
寧驍上前直將門推了開,“那便叫你們夫人出來問話。”
門房諾諾應聲,轉身飛快的跑了。
寧驍帶著眾人進了門,只站在影壁之前等著,許家的宅邸頗有些年頭,因養護的極好,院子四處皆是精緻齊整,又透著世家才有的底蘊,寧驍剛打量了片刻,一個華服婦人帶著一群侍婢從後面快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