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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未敢接話,建和帝又默然良久,方才道:“去查一查那薄家姑娘的底細,越詳盡越好,若真是個無根無靠的,便隨了他。”
霍危樓走出宣武門黑漆漆的門洞,直等走到陽光明燦之地,方才回眸看了一眼身後巍峨城樓,他眼底閃過一片銳芒,輕嗤一聲,快步上了馬車。
武昭侯府府門大開,又恢復了往日生氣,霍危樓一入府門,便見福公公在內相候,在他身後,站著霍輕鴻一家三口,見他回來,霍國公夫婦面色鬆快,霍輕鴻眼眶微紅的望著他,想上前又有些遲疑。
他心口生出絲暖意,走到霍輕鴻跟前,用力拍了拍他後背,霍輕鴻猝不及防被他拍的一個踉蹌,霍危樓搖頭,“既是好了,這身板也該練練,弱不禁風,比女子還不如。”
霍輕鴻抓了抓腦袋,沒敢說什麼,霍危樓這才與霍城交代西南一行,自然照著能說的說,霍城聽得唏噓不已。
他令人送來符水給霍危樓洗塵去晦,一番折騰,一家人又在侯府用了午膳,方才回府了,霍輕鴻倒是沒走,欲言又止的跟在霍危樓身邊。
霍危樓先看了片刻公文,見他那模樣忍不住扶額,“你是想說什麼?”
霍輕鴻有些侷促,“大哥……大哥此前說要給我在朝中尋個差事,可還算數?”
霍危樓揚眉,“你願做正事了?”
霍輕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霍危樓略一沉吟,“可有想去的衙門?”
霍輕鴻眼珠兒轉了轉,“我想過的,六部要論資歷,平日裡諸事繁雜,又多苦累,我只怕不成,若說去軍中,更不可能,倒是五寺九監輕鬆些,這其中,太常寺最為閒適……”
霍危樓以一種不愧是你的目光望著他,霍輕鴻小心翼翼的道:“大哥覺得如何?”
“尚可。”霍危樓點了點頭,叫了福安進來吩咐。
福安見霍輕鴻比以往長進不少,亦頗為高興,不多時要換藥了,霍輕鴻還是不走,待看見霍危樓的傷,霍輕鴻眼眶又紅了,霍危樓看的無奈,忍住未斥責他。
不多時,外頭通報,薄若幽來了。
霍輕鴻眼底微亮,“幽幽來了?”
霍危樓正令人將傷藥收起來,聽聞此言不滿的蹙眉,“你當改改稱呼。”
霍輕鴻有些茫然,霍危樓便道:“該叫大嫂了。”
霍輕鴻驟然瞪大了眸子,霍危樓好整以暇的望著他,仿佛他早該如此。
很快,薄若幽從外走了進來,如今秋末初冬,她著一襲天青廣袖長裙,明眸善睞,溫婉毓秀,見他也在此,薄若幽并無意外,只福了福身,“世子也在。”
霍輕鴻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此狀倒是令薄若幽不明所以,她疑惑的看向霍危樓,霍危樓直管盯著霍輕鴻,霍輕鴻咬了咬牙,“大嫂——”
薄若幽更驚訝了,又有些窘迫,自也不會應聲,霍危樓卻覺滿意,擺了擺手,“行了,去衙門的事不急,安排好了你自去便是,回府去吧。”
“哦。”霍輕鴻敢怒不敢言,也覺自己留下頗為扎眼,瞥了薄若幽一瞬,灰溜溜的走了。
薄若幽紅著臉道:“侯爺怎能讓世子那般喊我?”
霍危樓上前將她攬入懷中,“早晚要改口的,何況也無外人。”
薄若幽哭笑不得,又問:“侯爺入宮面聖可順利?”
霍危樓牽唇,“順利,我已向陛下求了賜婚,過幾日便有旨意。”
此言他既提過,便當真會去做,薄若幽并不意外,只是想到賜婚一出,二人便當真要成婚了,心底還有些恍惚,她愣神之時,霍危樓將她抱起走至榻邊落座。
她回過神時,人已坐在他膝頭,她身量在女子之中已算挺秀,可在他懷中,仍顯得小巧玲瓏,他近來得了意趣,獨處時總愛將她攏抱在懷中,她抗議幾次無果,便也由著他了。
他在她面頰上親了親,“怎地了?如今後悔可來不及了。”
他語聲溫柔,眼底沁著笑,愈發有些丰神俊秀之意,薄若幽歪頭想了想,“只是不知婚期會在何時?總覺的快了些。”
“快?還不夠快,陛下心中存疑,變著法子的磋磨,否則,我還不想等這些繁文縟節。”
見薄若幽面露不贊同之色,霍危樓又改了口徑,“當然既要了賜婚,總是要禮數周全才好,婚期要令欽天監看日子,按我的意思,年前最好。”
薄若幽有些不自在,到底不似他這般全無顧及的說這些,然而霍危樓望著她近在咫尺的面龐,忍不住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薄若幽一愣,面上陡然飛上一抹霞色,掙扎著便要從他懷中退開,霍危樓忙抱住她不許她走,口中央道:“好好好,我再不說了,我忍,我忍得住。”
……
霍輕鴻出了侯府大門,又回頭,一臉酸澀的望著侯府門庭,片刻喪氣的上馬車,本是想回府,可轉念一想,又令馬車往“百鳥園”去。
百鳥園在京城西南,乃是一處養著珍貴鳥禽的精緻園林,園林的主人是已故獻親王之子,被封了南安郡王的趙越,而早前馮燁送他的雀鳥,便是從百鳥園之中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