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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回家陪著程蘊之用過午膳,而後便將木箱內放著的手帕拿了出來,手帕之內包著從許晚淑指甲之中取出來的污物,到現在,她都沒弄明白這是何物。
薄若幽拉了程蘊之一起來看,程蘊之眯眸打量了半晌道:“被屍水泡了多日了,瞧不出原本是什麼了,便用你這巾帕包著,拿醋泡試試吧。”
薄若幽聽了自然照做,待收拾妥當,程蘊之瞧著她道:“你昨夜留在武昭侯府的?”
薄若幽點頭,“是,收拾完證物都後半夜了,便歇在了侯府。”
程蘊之狐疑道:“外間都傳武昭侯不喜女子當差,如今待你倒是和善,幽幽……你……”
薄若幽有些莫名,“義父要說什麼?”
程蘊之猶豫幾瞬,到底還是道:“武昭侯位高權重,你雖是在他跟前當差,可……可你生的好看,他如今這般待你,為父有些放心不下。”
薄若幽反應了片刻才明白程蘊之所言是何意,她一時笑出聲來,“義父,您實在多慮了,女兒辦差您是知道的,當初周縣令也不讓女兒為差,可後來為何又喜歡令女兒幫忙?後來賀知府也十分看重女兒,這還不是因女兒行事穩妥?侯爺與他們也並無不同,且侯爺不近女色為真,您不知道,女兒剛入侯府那日,便聽了個故事——”
薄若幽說奇聞怪談一般的講了霍危樓如何將一個不守規矩的貌美婢女踢傷,她便道:“侯爺此人,可不是會見誰貌美便憐香惜玉之人,您千萬莫要擔心女兒,在侯爺眼底無美醜,只要辦差辦得好,守規矩知禮數的,不論男子女子,皆是瞧著順眼之人。”
程蘊之聽了,心底的疑竇便打消了些,“他這般年紀有這樣的權位,是極難得的,聽你說來,外面傳言倒也非虛,那我放心了些。”
微微一頓,程蘊之道:“義父說這些,是因你的婚事,義父是有主意的。”
薄若幽還是第一次聽程蘊之這般說,不由問道:“義父有哪般主意?”
她神色尋常,並無女兒家聽到親事的羞怯之態,程蘊之猶豫一瞬正要開口,周良卻忽然從外面走來,“老爺,小姐,侯府派人來了。”
薄若幽驀地起身往正門去,“說什麼了?”
周良道:“說是來接您的。”
薄若幽快步到了門口,果然看到個兩個繡衣使駕著馬車在外面,一個繡衣使上前道:“薄姑娘,我們奉侯爺之命來接您,去查訪的人得了些線索,兇手只怕能定了,侯爺令我們接您去侯府。”
薄若幽聽的雙眸大亮,“好,我們這便走!”
她回身和周良交代了一句,想著不必驗屍,也未帶驗屍用的箱子,等上了馬車離開,周良方才回身進了內院,和程蘊之說了一聲之後,程蘊之不由抬眸看了看天色。
此刻不過申時過半,可太陽早被烏雲遮蔽,天邊更有黑雲怒卷,他不由喃喃道:“只怕要下雨了,該讓她帶把傘走的。”
周良笑道:“是去侯府,您還怕沒傘嗎?”
程蘊之嘆了口氣,“幽幽一個姑娘家,總是這般奔走,也不是個法子……”
他若有所思片刻,轉身進了屋子。
薄若幽坐在馬車上心跳的有些快,本以為去查訪那幾個代筆的書生,總還要費些功夫才能找出兇手,卻不想這般快便定了,也不知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馬車一路疾馳著往瀾政坊而去,然而還未入瀾政坊,天邊忽而有一道悶雷轟隆而過,薄若幽眉頭皺了皺,等到了侯府門前,正碰上霍危樓帶著人要離開。
薄若幽忍不住掀開簾絡喚了一聲:“侯爺——”
霍危樓駐足,回頭看來,見薄若幽頗為著急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又徑直朝他而來,霍危樓便道:“上馬車再說。”
薄若幽神色一振,跟著霍危樓上了馬車,剛坐定,霍危樓道:“在其中一個叫韓麒的書生家中,找到了一副被藏起來的美人圖,那圖上之人身上也有一顆硃砂痣,且亦在心口位置,已做過比對,與陸聞鶴畫的那張相差無幾,只是比陸聞鶴那張更新,明顯有人先看到了陸聞鶴的畫,回去之後又仿了一張。”
薄若幽明眸大亮,“作畫之人是韓麒?”
霍危樓卻搖頭,“還不知,他們人都跑了。”
薄若幽先是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先跑了,隨後才注意到霍危樓所用之詞,她揚眉,“他們?”
霍危樓頷首,語聲亦是微寒,“韓麒,還有個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日六。
☆、四和香22
薄若幽立刻道:“有個妹妹?莫非便是那畫舫上見過的丫頭?”
霍危樓凝眸, “極有可能,底下人查問其街鄰,都說韓麒這個妹妹有些古怪, 平日裡不出門,但是卻會幫韓麒做些跑腿的活計。問他妹妹長相, 其他人也說他妹妹生的十分尋常, 人亦十分內斂, 平日裡偶爾碰見,她也是快步走過,連對視都極少, 因此街坊四鄰也說不上來她長的如何, 連她名字都不知,只說她身量不高不矮,只是力氣頗大。”
薄若幽有些不解, 霍危樓道:“他們住的地方魚龍混雜,他妹妹曾被幾個地痞欺負過, 可誰料他妹妹性子剛烈, 亦不嬌弱,竟打傷了其中一人, 那幾人未欺負的了她,還被她震懾, 自此極少上門找他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