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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跟著看過去,只瞧見個鬢髮花白的老伯推著獨輪車往這邊來,雪天路滑,他走的頗慢,車板上放著個簡易架子,又有用繩索串聯起來的幾十個面具掛在上面,薄若幽的眸子瞬時亮了起來。
“一定是他!”
霍危樓揮了揮手,立刻便有侍從上去幫忙,老伯見狀嚇了一跳,見幾人並無惡意方才定下神來,侍從將木車推至牆下空地,又將兩側案板放下支起將貨攤擺開,而後薄若幽和霍危樓才走了上來。
老伯面露緊張之色,薄若幽上前看案板上面具,面具有大有小,形色不一,下午見過的鬼差面具便在其中,且有一大一小,薄若幽拿在手中觸了觸,其上顏料塗得均勻,奈何顏料本身劣品,還有些刺手的顆粒感,她試著用手摳,正面雖難摳下,可面具邊緣處卻有顏料脫落。
“哎哎哎姑娘,這是做什麼……”
老人家心疼自己做出的東西,薄若幽忙道:“老伯放心,這兩個面具我要買下的,敢問老伯,同樣顏色的面具可還有別的?並且你可記得冬月十一那日,可有個五六歲的小娃娃來買過面具?”
老人家看了一眼霍危樓,緊張的攏著手道:“赤色面具不多,赤色的多為鬼差,鴉青月白的人面狐仙多些,姑娘說的冬月十一,小人有些記不清了,不過小人此處多為大人帶著孩子來買,五六歲的小娃娃如何敢自己來買面具?”
薄若幽心道糟糕,倘若兇手誘哄了文瑾,被當做一家人來買了面具,那老伯也不會覺的古怪,薄若幽試著將面具往臉上比劃了一下,又去看霍危樓,霍危樓眼底溢出兩分笑意,抬手給銀子。
“可是有用的線索?”他又問。
薄若幽看著手中一大一小兩個面具搖頭,又問老伯,“買這鬼差面具的人可多?”
老伯笑著道:“姑娘且看小人這一堆面具裡面只有兩三隻鬼差便知曉了,這面具有些駭人,尋常膽小的不會買,只是為了圖個新鮮的也不會買,愛買的人不多的。”
薄若幽心中明白,“那煩請老伯想想,近來可有賣出去的?”
老伯凝神想了片刻,搖頭,“最近一兩日沒有反正,姑娘剛才問冬月十一……小人一時想不起來,似乎最近十日賣出去過一兩張,可誰買的小人實在印象不大。”
薄若幽也知道全無指向,只憑這般盤問,老伯多半想不起什麼,她看著面具,想著不如就此作罷,也免得影響老伯生意,於是道了謝,與霍危樓準備離開。
可他二人剛走出兩步,老伯開口道:“姑娘可是要問赤色面具?”
薄若幽回頭應是,老伯道:“還有些面具今日未帶出來,並非只鬼差為赤色,還有個猴王面具也是赤色,只是那面具做工精巧,賣的貴些,平日裡並不好賣出。”
薄若幽當然不願放過任何線索,可當她將猴王面具幾字多呢喃了兩遍,忽然覺得此物似曾相識,仿佛她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這幾個字似的,她緩步往老伯貨攤跟前走,待在貨攤前站定的那刻,她腦海之中忽然靈光一現——
她在府衙的陳年卷宗里看到過這幾個字,那上面記錄的是明歸瀾當年被綁架的案子!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九迴腸06
霍危樓吩咐侍從與這老伯一併回家取猴王面具, 一轉眸,便看到薄若幽站在貨攤前沉思著什麼,他上前問:“在想什麼?”
薄若幽烏瞳閃了下, 開口時有些猶豫,“猴王面具……雖然我還沒見到猴王面具, 可在府衙的舊案卷宗之上, 我曾見到過記載此物, 有一樁案子,也和這猴王面具有關係。”
“這個案子裡的受害者侯爺認得。”她沉聲道:“就是明公子當年被綁架的案子,此前在府衙內庫翻看卷宗, 我看到過這案子的記載, 亦同侯爺提起過,那案子裡記載明確,說當初哄騙明公子的人, 面上就戴著個猴王面具。”
霍危樓面露驚訝,“可記得真切?”
薄若幽點頭, “真切, 因那時翻看了幾遍,當時想著能否找出遺漏之地, 說不定再行探尋,能將當年害明公子的人找出來, 我記得十分清楚,當年明公子被誘騙走, 之後被迷暈, 並未看到兇手的臉,可他後來記著兇手的模樣穿戴,尤其這猴王面具記得十分清楚。”
霍危樓略一沉思, “的確有些巧合,只是兩件事中間隔了十四年,且即便同樣為猴王面具,顏色說不定也不同,且兇手若要再度作案,沒必要戴同樣的面具。”
言畢,霍危樓上前握住她的手,又將她冰冷的指節捏了捏,薄若幽神色微松,卻並未被他說服,“不僅是猴王面具這樣簡單,當年明公子在洛河河畔的燈市上被拐走,此番文瑾也在鬧市被騙走,這樣的人流密集之地,兇手不想被人看見或者記住,最好的擋住頭臉的法子便是戴上這般面具,而若戴著斗笠,戴著面紗,都會顯得古怪。”
霍危樓認真聽她說話,待她說完方才道:“這的確是個掩人耳目的法子,正因如此,十四年前的兇手會想到借面具之利,今日的兇手也可能會想到。”
薄若幽頷首,“的確如此,或許是我對明公子的案子印象太深,想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