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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襄便守在門口,聞言立刻附和。
霍危樓豁然站了起來,孫釗和寧驍皆是一驚,寧驍道:“侯爺擔心薄仵作?這個時辰她想必已經到家了——”
霍危樓當然知道薄若幽回家了,可他不知怎地就是十分放心不下,翰墨書畫館便在長興坊,韓笙近日數次去翰墨書畫館,而薄若幽在陸聞鶴第一次被帶回侯府之後亦去過。尤其今日下午薄若幽隨他去了南門,而那時,韓笙亦有可能在附近看著他們。
霍危樓不敢深想下去,他吩咐道:“準備車架。”
孫釗不由上前,“侯爺要去哪裡?”
“不,備馬——”
霍危樓說著已大步朝門外去,孫釗連忙小跑著去拿立在門邊的傘,可他還未將傘打開,霍危樓已快步走入了夜雨之中,寧驍吩咐了幾個繡衣使留在衙門,又帶著其他人跟了上去,風雨夜行對他們而言乃是尋常,可如今是在京城內,霍危樓堂堂武昭侯何時這般冒雨疾行過?
孫釗見狀亦憂心起來,趕忙令吳襄跟上去看看。
待走至府衙門口,霍危樓已是全身濕透,衙門之前繡衣使牽馬在候,霍危樓翻身上馬,馬鞭一揚,直朝著長興坊策馬而去。
……
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欞上,給本就冷沉的夜色添上了幾分動盪不安之感,薄若幽一邊想著驗出的胭脂一邊解衣,剛褪下第一件外袍,放在身後桌案上的燈燭忽而晃了晃,她眼風下意識一垂,一眼看到了身前地上莫名多出的影子。
“誰——”
剛喊出半個音,一道帶著水氣的寒意猛地逼近,下一刻,一道細而韌的繩索猛地套在了她的脖頸上,又猝然一勒,幾乎立刻讓薄若幽眼前一黑。
身後人顯然有備而來,勒住她的脖頸便後退數步,直讓她跟著往後仰倒,身體下墜帶出來的重量更使得繩索要將她頸骨勒斷一般。
劇烈的疼痛令薄若幽下意識仰了脖頸,她人半墜在地,察覺到這置她於死地的勒法,恐懼襲上心頭,雙手亦奮力的往後去抓繩索,她當先摸到了一雙枯瘦的手,來人緊緊勒著繩子,膝蓋更頂在她後背,瞬間壓制的她毫無還手之力。
眼淚立刻從薄若幽眼角溢了出來,這是她的閨房,為何敢有人入她家裡作惡?手法如此狠辣,再不驚動程蘊之他們,她當真會被勒死在此。
她使足了力氣去抓身後的手,然而哪怕指甲抓破了來人的手背,他手上力氣亦無絲毫鬆動,薄若幽一張臉憋的漲紅,可她力弱,又在這般利於兇手的位置之下,她根本毫無反抗的餘地,她奮力的動著腿腳想去踢不遠處的凳子弄些聲響,可來人看出她念頭,拉著繩結拽著她遠離了桌椅——
薄若幽被拖動,當下痛的氣力半失,窒息的絕望讓意識慢慢抽離,除了手腳下意識的動彈,已使不出別的法子自救,可就在此時,頸子上的繩索忽然微微一松,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她左後肩之地,又將她掙扎松垮的內袍往下一拉。
這片刻的鬆動令薄若幽有了活命的機會,她大口大口的喘氣,思緒亦在一片鈍痛中轉了起來,手下的繩索粗糲而細韌,熟悉的殺人手法,還有這落在自己左肩上的手。
溢滿了淚水的眸子猛地瞪大,她知道了來人身份!
可她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頸子上的繩索又猛然勒緊了,與此同時,她聽到了一聲似男似女的沙啞嗓音。
“真是意外的收穫。”
明晃晃的火燭之下,薄若幽白皙如瓷的左後肩處,一粒明艷的硃砂痣如雪映紅梅一般旖旎而惑人,薄若幽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想到她親手勘驗過的傷處是如何血肉淋漓,徹骨的寒意亦蛇一般爬上了她的背脊……
眼淚無意識的從她眼角滑落,身上的氣力亦快要消弭殆盡,她掙扎的腿腳漸漸動彈不得,奮力伸向腦後的手亦無力的垂落,最後一絲清明消失之時,薄若幽心底用盡力氣呼喊了一個名字。
霍危樓……
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日六。幽幽又受傷了,親媽落淚555
英雄救美在明天QAQ
☆、四和香24
夜雨瓢潑, 霍危樓在距離程宅還有兩條街之時遇見了送薄若幽回去的人馬。
見霍危樓冒雨而來,他們也有些驚訝,霍危樓在大雨中高聲問:“人送入家門了?”
繡衣使高聲應是, 可霍危樓還是馬鞭一揚,繼續往程宅而去, 他前次送薄若幽回來時來過一次, 半柱香的時辰不到, 便到了程宅門前。
上前叫門,等了片刻才周良才開了門,一見是霍危樓濕淋淋的站在雨中, 當即嚇了一跳, “侯爺?小人拜見侯爺——”
霍危樓凝眸,“薄若幽在何處?”
周良忙道:“小姐回來一會兒了,和老爺說了一會兒話, 這會兒回屋更衣了,侯爺是來找小姐的?”說著又讓開兩步, “侯爺先進來吧, 雨太大了。”
霍危樓往院內看了一眼,有昏黃的燈火亮在夜雨之中, 他並無遲疑的進了門,“本侯有話問她, 帶路吧。”
得了周良的確定,按理不必進門, 可許是今夜的雨太大, 霍危樓若不親眼見她,實在放心不下,繞過影壁入了前院, 程蘊之也從正廳迎出站在廊下,看到是霍危樓,他也是一驚,忙撐傘走下台階來,“這麼晚了侯爺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