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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襄看了一眼西窗下坐著的霍危樓,想著霍危樓在此,他們也頗為拘束,便連聲道謝,又與霍危樓告退離了庫房。
見他們都走了,霍危樓起身往薄若幽身邊來,薄若幽一邊按照時辰找卷宗一邊道:“吳捕頭他們看了大半日,還未來得及用膳。”
霍危樓自不在意這些,打眼一掃櫃閣上卷宗,眉頭微皺,“十年之前,京城裡頗不太平。”
這兩排櫃閣皆是建和二十年前後卷宗,相較如今,的確給人案件頻發之感,薄若幽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微暗,霍危樓沉吟道:“那幾年的京兆伊衙門主官姓王,後來因貪腐獲罪,如今還在天牢之中。”
霍危樓五年前才回京城,建和二十年他還不到十三歲,剛從軍去了北地,自然記得不清,若非回京後執掌直使司統攝刑獄,只怕連此事也難知曉。
薄若幽更是記不清了,十年前她已離京,而再往前推一年多,便是她父母出事之時,那時的她尚且年幼,今歲回京之前,甚至忘記京城的模樣。
薄若幽按照吳襄等人查閱的進度去拿卷宗,“若當時真的有人來報官,便一定會留下案底,將這些卷宗看完,總能找得到。”
霍危樓替她將放在櫃閣高處的卷宗取下,二人又回西窗下的桌椅旁落座,薄若幽看起卷宗來便頗為用心,霍危樓則在想別的事,“程先生這幾日去林府去的少了”
薄若幽頭也不抬的道:“是,林伯母病情好轉,他便隔個四五日去一回,今日之前,已有四日不曾去了。”
霍危樓應一聲,未再多說什麼。
……
程蘊之幾日未來林府,今日剛乘著馬車到林府門前,便聽見外面哭哭啼啼鬧得不停,還有些議論之聲,他掀簾去看時,周良也勒了馬。
他們隔得還有些遠,可饒是如此,程蘊之也一眼看到了胡氏和薄宜嫻母女,她二人站在林府門前,正朝門內喊著什麼,而薄逸軒沉著臉站在二人跟前,正在低聲勸告,胡氏不僅不聽,還對他怒罵起來,薄逸軒在眾目睽睽之下鬧了個大紅臉,氣的掉頭走了。
“這林家果真是背信棄義之輩?”
“噓,可不敢這樣說,林侍郎官聲很是不錯,想來多有緣故。”
“倒是這薄氏老爺,早前獲罪被褫奪官身,如今人只怕在流放的路上……”
百姓們低低的議論聲傳入馬車車廂內,程蘊之一聽便明白了個大概,他放下簾絡,讓周良去林家側門。
到了側門之外,剛上前敲門,門後便傳來了腳步聲,而後門被打開一條縫,看到外面站的是程蘊之,下人方才恭敬的將他請了進去。
在主院見到林槐之時,林槐一臉的苦澀,“你是去過正門才繞過來的吧?”
程蘊之喝著茶,老神在在的道:“怎麼鬧成這樣?”
林槐嘆氣,“本來是相安無事的,可她們非要潑鬧著將婚事提前,氣的淑寧病倒差點沒了性命,後來又不知如何糾纏了昭兒,也令昭兒不喜這門親事,雖說是定親多年,可一想到兩家成親之後要鬧出諸多麻煩,我和他母親一商量,還是打算將婚事退了。”
“宜嫻母親不好相與,不過宜嫻也算我們看著長大,退了親事,她一個女兒家面子上最不好過,因此我們讓他們找官媒來退親,可她們一聽我們有此意,便決計不幹了,先來府上鬧過兩回,氣的淑寧又有些不好,待不讓她們進門,便在府門外鬧起來。”
林槐攤了攤手,“你說我還能有什麼法子,也幸而還未下定,還未成婚,否則以後兩家真的成了姻親,豈不更是來上我們。”
程蘊之抿了兩口清茶,“我去給淑寧問脈。”
林槐訴苦還未訴完,見狀便也明白程蘊之不想摻和此事,可到了楚淑寧跟前,又免不了楚淑寧唉聲嘆氣,說著說著,更是道:“早先我們還顧著多年的情分,不忍心與他們退婚,為此,我們對幽幽不起,心底百般愧責,我們更不曾想到會鬧成這般。”
楚淑寧撫著心口唉聲嘆氣,“讓她們鬧吧,最多兩日,我們也不要臉面不要情分了,直去報官去,且看看衙門怎麼說。”
這般尋釁滋事本就不該,何況林家何等身份,一旦報官,薄家人少說要去府衙走一遭,程蘊之聽著面露唏噓之色,卻也未曾多言,待問脈開了新的方子,便打算告辭。
臨走之時,楚淑寧挽留一句,又忍不住問道:“這幾日怎不見幽幽過來?”
“這幾日衙門有案子,她日日往衙門去。”
林槐道:“我聽說了,是南安郡王的園子裡鬧出了人命。”
程蘊之應是,到底未在府中多留,林槐親自將他送走,待返回房內時,便聽楚淑寧苦澀道:“看樣子,蘊之是當真絕了與我們結親的心思了,可聽他說的,幽幽還在衙門做仵作,這樣下去,又能結什麼好親事?”
林槐安撫道:“你不必擔心這些,昭兒退了親,也不著急說親,且京城這般多女兒家,難道還選不出一個他中意的?”
楚淑寧躺下去,“就是這中意二字最是難得。”
程蘊之剛出側門,便見街角有道人影一閃而過,他未曾多想,上了馬車回自家去,他剛離開,那街角的人影又閃了出來,而後往正門去,不多時,跑到了薄家的馬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