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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抬眸看他一眼,眼底皆是信任,低低應了一聲。
霍危樓望著她,越看心底越不是滋味,便抬步進了門,這時看到張瑜,又聽到內室中有人在叫罵,薄若幽解釋了二人身份,霍危樓眉頭一皺,看向了另外一側空著的廂房。
他命人入內點燈,等廂房的燈點好,拉著薄若幽進了門,侍從們識趣的退了下去,屋子裡頓時便只剩下了他二人,直到這時,薄若幽肩背才真正鬆緩了下來。
屋內簡陋,霍危樓帶著她落座在一處敞椅上,又給自己拉了個椅子坐在她跟前。
二人幾乎面對面,霍危樓將她掌心展開,拂了拂上面濡濕的汗意,又抬眸看她,“今夜我若未來,你要一直等在此處?”
薄若幽想到片刻之前,指尖又忍不住的微顫,點頭道:“是,吳捕頭極有可能出事了,我便令其他人先去找他,適才侯爺來,我還以為……”
霍危樓緊握住她的手,“還以為是村子裡的人來了?”
薄若幽“嗯”了一聲,見他目光脈脈,面上後知後覺生出些熱意來,又怕他覺得自己膽小,接著道:“這村中人面上看著十分質樸,亦常年不出村子,可他們不僅信奉神教用嬰兒祭祀,還做了別的傷天害理之事,他們多半是那瘟疫村子逃出來的人,此處原本的村民,是被他們全部謀害了。”
“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十餘人,卻謀害了這整個黑水村的人,鳩占鵲巢之後,又在此心安理得過了這般多年,若非此番我們查到了此處,世上只怕無人知道此事,我們住的那家,那個老婆婆,竟然用自己的親孫女去祭河神……”
薄若幽越說越覺得毛骨悚然,嘆息道:“他們個個看著憨厚老實,卻都是殺人不眨眼之輩,為了那些古怪的神道,甚至不惜自己的親人,因此我才覺駭人。”
這的確是這個村子最可怕之處,薄若幽本不必將如何想的說出來,卻又不自覺說了這許多,待說完了,心底反倒一松,霍危樓聽完,又捏了捏她掌心,“你說的鬧過瘟疫的村子,可是叫古章村?”
薄若幽一驚,“侯爺知道?”
霍危樓點頭,“你第一晚徹夜未歸,我便覺不妥,便去問了衙門因何事出城,這才得知了吳襄查到了古章村信奉河神之事,而正好,這古章村鬧瘟疫的卷宗我曾看過。”
薄若幽有些疑惑,霍危樓便將五年前兩湖之地鬧瘟疫之事說了一遍,接著道:“當時看過這卷宗,因並非從水患而起,便不曾細看,可這村子我卻有些印象。”
薄若幽明白過來,“吳捕頭本是要派人去沁水縣衙,卻因人手不夠不曾派人去問,本來想著明日便回京城,卻不想今天晚上便出了事。”
霍危樓聽的嘆了口氣,“你警惕些是對的,此地荒僻,他們又都是亡命之徒,但凡動了心思便不會留餘地,古章村的事我下午才查明,黃昏時分見你們還未回城便不放心帶著人出來了,一路上也無蹤跡,古章村若從京城出發,也不是你們這般走的,還距離極遠,幸而我運氣好,一路過來當真找到了你們。”
薄若幽有些動容,他們當初走走停停才到了這山村之中,霍危樓一路夜行,想必十分不易,可他還是在今夜,在在她最膽戰心驚之時趕到,她心底熱燙一片,面上卻問:“侯爺如此出來,可耽誤侯爺正事?”
霍危樓失笑,“便是耽誤了亦該來。”
薄若幽面上微紅,唇角幾動終是道:“我本很有些害怕,侯爺來了,我便不怕了。”
霍危樓握著她的手一下收緊,眼底亦生出些熱意,眸光幽深的看了她片刻,卻只是道:“若能如此,那我便覺值當。”
薄若幽此刻驚惶全消,望著眼前的霍危樓,莫名覺出他周身稜角都浸著溫柔,也不知是否是兩日未見的緣故,她朝外看了一眼:“侯爺此番,身邊帶著的皆是侯府侍從。”
她從來都見他帶著繡衣使奔東西走,還是頭次見他一個繡衣使都不帶。
霍危樓聽見此言唇角微彎,“只有武昭侯才帶繡衣使。”
薄若幽莫名,“您便是武昭侯啊……”
“是也不是。”
霍危樓語氣莫測,薄若幽還未反應過來,外面院子裡卻已有人回來,她二人神色皆是一變,霍危樓當先放開她,“只怕吳襄有消息了。”
薄若幽手被鬆開,還有些詫異,她本以為他要不顧這些……
她著急看回來的是何人,便當先朝外走來,等出了門,立刻看到了候煬,候煬快步上前來,“姑娘,找到捕頭了!果然在黑水潭那裡!”
話音落定,候煬一眼看到了站在薄若幽身後的霍危樓,他面色一變,趕忙行禮。
霍危樓擺了擺手,薄若幽急著問道:“捕頭可好?”
候煬點頭,“沒有受傷,只是落入了水中,而後被張家那兩兄弟堵住了路,捕頭拿住了其中一個,卻被另外一個給跑了,眼下他人還在那裡,因為捕頭落入水潭之時竟然在那水潭之中發現了人骨,還發現了他們的祭壇,捕頭請姑娘和侯爺過去看看。”
薄若幽先是大鬆了口氣,而後一愕,人骨?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