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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過周圍的百姓,他們都不知道,一直知道這宅子有人,卻沒見過宅子主人露面,不過那個挑貨郎說,李紳開始在他那裡買東西,是今年七月份之後,因為不喜來集市,所以在他那裡買些常用之物——”
“七月之後?”薄若幽蹙眉,“倘若他一直在此,沒道理七月之後才開始買,那他早前如何解決溫飽?倘若他人不在此處,那在此之前又在哪裡?”
吳襄道:“這些,等將人抓回來審問後便可得知,周圍還待走訪,這宅子的來路也要在做查證,再等兩日必定清楚。”
吳襄又令薄若幽幫忙看著確認物證,而後便令衙差們收拾將物證帶回衙門,薄若幽站在長榻邊上,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三清鈴上。
這三清鈴高約六寸,黃銅打造,上有“山”字型手柄,下有口徑兩寸半的鈴鍾,鈴內有舌,鈴面上雕刻著經文、符咒和三清神像,光鑒照人,薄若幽鬼使神差得將這三清鈴拿了起來,輕輕一搖,清越的鈴音便好似靈蛇一般鑽入了她耳里,她心口一緊,忙將這鈴鐺遞給了收撿證物的衙差。
時辰已至子時,暗室內的經幡符文都被摘下,壓抑驚悚之感不由得淡了許多,薄若幽進去站在黼黻邊上看著,道:“還需得請個道長來看看,看這法壇是否另有玄機。”
吳襄頷首,“正是如此,我尋思著這人是將文瑾當做祭品了,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邪門歪道,還偏對小孩子下手,當真是可恨。”
薄若幽看著這道場被拆除,待所有物件被拿出去,便只剩下當中的貢台和那血池留著,這暗室一看便是專門為了做法事而打造,尤其房頂上的將人吊起來的鉤鎖,更非尋常人家會造的,薄若幽盯著那鉤鎖看了半晌,指了指道:“捕頭,最好派人看看上面,其餘地方可作假,可這鉤鎖會生鏽,看看鏽跡,便知此物釘了多久。”
吳襄倒是沒想到此處,便令人出門尋來木梯上去看,等了片刻,有衙差從遠處農家借來了木梯,侯煬自告奮勇爬上去,借著燈火一看,卻狐疑道:“這鎖鏈固定支出不見鏽跡,我估摸著,沒到半年。”
薄若幽秀眸瞬時沉了下來,“這宅邸即便日久,可他若不止一次行兇,那往日行兇之地也一定不在此處。”說完她涼聲道:“可一定要活著將人拿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任何宗教的內容大家隨便看看就好,邪門歪道基本都是作者腦洞出來的,不要當真qaq
☆、九迴腸15
薄若幽回京已是後半夜, 歸家時,程宅內卻是一片燈火通明,薄若幽有些狐疑, 待走到門前,一眼看見了牆下停放著的武昭侯府車馬。
她秀眸一亮, 快步進了門, 剛走到中庭, 正廳掩著的門被一把推了開。
霍危樓從內走出,她亦不由露出意外笑意,“侯爺怎來了?”
外面寒風刺骨, 她雙手冰冷, 面頰亦被凍得不見血色,霍危樓先將她迎進屋內,屋內地龍燒的極熱, 卻只有他一個人待著。
“怎侯爺一人,義父呢?”
桌上放著的熱茶早已涼透, 一看便知霍危樓等了多時, 他將她肩上斗篷取下,一邊道:“知道你出城了便過來看看, 時辰太晚,我先讓程先生歇下了。”
薄若幽被屋內暖意包裹, 四肢百骸總算恢復了幾分知覺,良嬸聽到動靜爬起身來, 又送了些茶點過來, 待良嬸退下,霍危樓方問:“城外如何?”
薄若幽正想告知他此事,眼底晶亮的道:“已經找到了謀害那孩子的兇手, 我去看過那人的家宅,宅子裡有處暗室,布置了道場,應當是兇手無疑,只是人逃了,吳捕頭正派了人去追捕,那人身上有病,受不得長途勞累,模樣也扎眼,應當不難。”
霍危樓倒未想到此事頗為順利,面上微松,將她手握在掌心暖了暖,薄若幽眨眨眼道:“侯爺這兩日在做什麼?”
霍危樓聽得此問,眸色微沉,“你可記得洛州的法門寺案?”
薄若幽自然記得,霍危樓繼續道:“法門寺的命案雖然破了,可舍利子的下落至今不明,這舍利子乃是大周佛門至寶,已丟失了十年,可我們都不知道,除了舍利子,還有一樣存在皇宮國庫珍寶司的佛寶也出了岔子。”
霍危樓將七寶舍利塔被人調換的事說來,薄若幽聽得呼吸一屏,她進過皇宮,知道那是萬分戒備森嚴之地,“都入了宮,怎麼會被調換?”
“尋常情況下,的確極難,可倘若是珍寶司和太常寺的人,便有可能。”霍危樓將宮內建制說了一遍,又道:“珍寶司掌握著珍寶閣各個庫房的鑰匙,而此物幾年來一直存放其內,尋常祭祀若是不需要此物,幾乎無人記得它,而這麼幾年之間,珍寶司若有人想欺上瞞下將此物調換走,機會有許多,再加上珍寶司和內府常有人出入內宮採買,將此物運出來也不難。”
“再來便是太常寺,太常寺負責宗廟祭祀,大典之上如何安排道場,要用那些珍寶,要請那些高僧大師,皆是他們周全調度,倘若太常寺內的人有心調換佛寶,在大典之前數月便可開始計劃,而倘若太常寺與珍寶司的人勾結,那將佛寶調換出宮就更簡單了。”
皇宮戒備森嚴,也靠底下人力層層護衛,可倘若其中某一環某些人出了岔子,那也並非沒有被鑽空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