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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了一聲,霍危樓卻眉峰都未動一下,她忙停了手,此時窗外天光已是昏暗,眼看著便要天黑了,她不想擾了霍危樓,正要轉身之時,卻又見霍危樓身上未蓋一物,而遠處便有一件斗篷掛在牆上,她心念微動走了過去。
取下斗篷,薄若幽走到長榻邊上時又遲疑了住,前次她好心替霍危樓蓋斗篷,卻將霍危樓驚醒,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對那夜可還歷歷在目。
薄若幽遲疑了良久方才再度傾身,她渾身緊繃著,準備好了霍危樓若是驚醒,她便立刻退開,然而等她將斗篷嚴嚴實實的蓋在他身上之後,霍危樓亦還睡著,她高懸著的心落定,人亦跟著鬆了口氣。
她就著傾身的距離看了霍危樓片刻,而後才直起身子朝外走去,等她出來,外面已經亮起了燈盞,福公公守在門外,見她出來迎了上來。
“公公,侯爺睡著了,若是無急事,可令他歇一會兒。”
福公公朝內看了一眼,有些驚訝,“此番趕路雖是疲累,可侯爺是難眠的體質,且你還在他怎就睡著了?”
這實在說來話長,薄若幽見天色已晚,只做告辭,福公公將她送至府門看著她乘著馬車離開方才返身回書房,在書房門口往裡探了探,果然安靜的只剩下霍危樓輕緩的呼吸聲,福公公面色一松,自己也跟著打了個哈欠,令侍從在外守著,且去補眠去了。
薄若幽回到家中天色已是漆黑,家裡燈火暖然,良嬸正將晚膳端上正廳,薄若幽陪著程蘊之用了晚膳,飯後喝茶之時,程蘊之道:“幽幽,明日可要去衙門?”
薄若幽一想,“明日多半無事,義父可是要去拜訪故友?”
程蘊之笑著應聲,“是,那明日一早,你便陪義父走一趟。”
薄若幽脆聲應了,也並未問故友是何人,回房沐浴躺下之後,便想起今夜霍危樓說的那些言語,她是有觸動的,這世上花言巧語之人眾多,可卻絕不包括霍危樓,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想要一女子,只怕都不屑用甜言蜜語誘哄之。
她拉起錦被將頭臉蒙住,只覺面上熱意又起,再想到霍危樓後來煩悶模樣,又覺有些失笑,不近女色,不解風情,不通情理,竟要帶他去見長公主,難道明日便要三媒六聘與她大婚嗎?
薄若幽忍不住在錦被之中蜷縮了起來,心底忍不住意動,理智卻在勸自己克制清醒,她這般胡思亂想許久,都不知自己何時睡著的,第二日起身之後,便見外頭細雨絲絲,竟然落了雨。
程蘊之說要去拜訪故友,便準備的十分周全,用過早膳,父女二人帶著拜帖和禮物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從長興坊上御道,又往城北而去,很快入了長壽坊之內,長壽坊中亦多是達官貴人,薄若幽掀簾一路看來,心中越發好奇。
“義父,您要拜訪的故人是誰?”
程蘊之神色尋常道:“很快就知道了,你見過的。”
薄若幽狐疑,她見過的人不多,回京之後,也不過去過忠勤伯府,再有便是衙門之人,難道是孫釗?
她疑惑著,卻見馬車彎彎繞繞,不多時,停在了一處門庭高闊的府門之前,然而她還未看見匾額上“林府”二字,她當先看見了府門前停著的車架,那車架她乘坐多次,萬分熟悉,正是霍危樓日常出行所用之車架。
而在此時,又兩輛馬車速度極快的停在了府門之前,馬車之上跳下一個少年來,薄若幽掀簾去看,不是昨日才見過的薄逸軒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出門太累了少更新一點。明天修羅場。
☆、五更轉04
薄逸軒下了馬車, 很快,薄宜嫻亦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緊接著, 又先後從前後馬車之上走下來兩個身著華服的婦人來,薄宜嫻和薄逸軒跟在兩位婦人之後, 魚貫入了府門。
她眉頭微皺, 而後才抬眸看向了府門之上的匾額。
“林”字鐵畫銀鉤, 薄若幽剛一看到,眼底便閃過一絲明光,“義父, 這莫非是林侍郎的府上?”
程蘊之說她見過, 可京城之中,她見過的姓林的人,卻只有林槐父子。
程蘊之頷首, 又將備好的拜帖和一封陳年舊信遞給了周良,“去遞給門房。”
周良接了拜帖而去, 程蘊之坐在馬車上, 並不著急下馬車,薄若幽有些狐疑, 程蘊之老神在在的道:“不著急,等他來迎我們。”
薄若幽雖然沒想到程蘊之說拜訪的故友是林槐, 可此前程蘊之便說過,林槐與她父親同朝為官乃是故交, 既是如此, 與程蘊之相識似也在情理之中,她一時未語,只安心候著。
林府之內, 因近日春花爭妍,林夫人正備下了一場春日賞花宴,除邀請了薄氏之人,還另有三五家貴族應邀前來,而在書房之內,林槐正在聽霍危樓說話。
霍危樓道:“此番地方貪腐,多與朝堂內有關,戶部、吏部皆要徹查,今晨本侯見陛下之時,陛下已經明言,他已是半百之齡,也該趁機肅清朝野內外,否則將來給新帝留下一個爛攤子,只怕新帝無力整飭。”
林槐神色一緊,“陛下已有立儲之心?”
建和帝膝下子嗣單薄,皇子只有兩位,大皇子乃徐皇后嫡出,可皇后母族早年犯過事,皇后不得寵愛,大皇子亦是資質平庸,朝堂之上若比呼聲,貴妃所出二殿下要比大皇子略勝一籌,貴妃得寵多年,二殿下亦頗受看重,可時至今日,建和帝對儲君人選仍未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