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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見她停下來,手伸到身後抓住她的手讓她繼續,薄若幽搖了搖頭,又聽他道:“他並未招認,只是認了店中曾有過美人笑的種子,說是採買黃金膏之時有些好奇,想要美人笑的植株,可李源那邊沒有現成的,便給了他些許果實和種子,那些東西曾放入他的雅閣,宋昱之所以腳上沾了些種子,多半是在雅閣之中留下的。”
薄若幽有些鬱悶,“所以他只認茶肆中賣過黃金膏?可此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不錯,他只怕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乾脆老老實實認下此事,反正早前私賣黃金膏不算罪過。”
霍危樓答完,見薄若幽沒接話,便轉身看她,便見薄若幽小臉皺成一團,似乎在沉思什麼,他挑眉,“想到了什麼?”
見頭髮半干,他便拉了薄若幽在身邊落座,又去握她微涼的手,薄若幽疑道:“那日宋大人先去見了我大伯,我大伯與他不歡而散,而後他去茶肆之中買黃金膏,這說不過去,尤其他後來被毒死,兇手總會有個殺人的原因。”
說起薄景謙,霍危樓關切的看著她道:“你大伯出事,薄氏之人可來找過你?”
薄若幽遲疑著點頭,“找過,知道我在幫著侯爺驗屍,便想讓我幫忙求情,順帶著打探此案內由,不過我已回絕了。”
“他們可曾欺負你?”霍危樓又問。
薄若幽忍不住笑,“哪般算欺負?”
“逼迫你來找我,又或者說些難聽之話。”
薄若幽想了下,老老實實道:“也不算吧,我態度分明,他們自詡清貴門第,也不會真的撕破臉大鬧,大房態度倨傲些,二房倒也還罷了。”
霍危樓若有所思,還是眉頭緊皺,薄若幽卻懶得說薄氏,又問:“我大伯的證供還是未變嗎?”
霍危樓眸色一暗,“變了,從沁水縣上繳的帳簿明細,他去歲便發現了不妥之處,卻並未指出,後來發現整個戶部都無人發覺,便知道其中有貓膩,不僅如此,宋昱曾經出面給了他不少銀兩,令他在此事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想著宋昱乃是上峰,又可得錢銀,且衛倉的錢糧進出,總是有人在其中撈油水的,便聽了宋昱的話。”
薄若幽明眸微睜,霍危樓繼續道:“若只是發現了未曾指出,還可只算瀆職,可如今他收受了錢銀,便是貪腐,此番罪過不小。”
薄若幽欲言又止,“會哪般判罰?”
“至少這官位是保不住了。”
薄若幽眉頭皺起,霍危樓便直直看著她,很快她神色微松道:“我知道了,既然真的收了錢銀,便當按律判處。”說著她一皺眉,“不過宋大人當日是真的要讓他不再做戶部員外郎的職位?”
霍危樓頷首,“他是這般說辭,若他當日真的聽了宋昱的話,如今可能還不會那般快查到他身上,那天回去之後,他去找過林槐,不僅如此,還與戶部其他幾個文吏喝了一場花酒,想令此人替他遮掩帳簿上的事,他讓別人統一口徑,說沁水縣的帳簿不過他的手。”
薄若幽皺眉,以為一場花酒便可收買人心,看來他這位大伯當真是當官當的腦袋木了。
見她面露沉思,霍危樓又道:“衛荃多半還有未曾招出的,且今晨去衛家找那衛家公子,卻聽聞他出了城,派的人跟出城去,如今還未回來,等找到了人,便知他有無吸食黃金膏,至於宋昱如何被毒殺,亦可早晚都能查出細節。”
早晚都能查出細節……
薄若幽聽到這話,腦海中忽而閃出一抹亮光來,宋昱見了薄景謙,想勸他離開戶部,後來便到了茶肆,在茶肆之中中毒,而後又到了對面的酒樓,看似隨意為之,可他卻在酒樓之中留下了一塊玉佩。
如果她未曾尋到玉佩,那十日時間到了,酒樓的人也會找到宋府,而他那日,還請了長寧侯和李源入府,李源,長寧侯,還有這衛荃,皆是城中私賣黃金膏的權貴。
薄若幽忍不住看著霍危樓道:“侯爺,有沒有一種可能,宋大人的死,其實並非毒殺,而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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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飛20
霍危樓眸色一沉, “自殺?”
薄若幽神色嚴正的想了兩瞬,“宋大人在沁水縣衛倉事發之後便送走了妻兒,且交代說, 他這條性命若能留得住,便回鄉見他們, 若留不住, 便令他們永遠不要回京, 說明當時他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倘若戶部貪腐當真與他有關,他的罪惡可會致死?”
“可能會, 此番沁水縣衛倉貪腐數十萬兩白銀, 再加上官吏之間收受賄賂,罪過不小,只是看他到底是受人指使, 還是他便是主犯。”
薄若幽又道:“他不當是主犯,若是被人毒殺, 那幕後之人才是主犯。”
霍危樓面露贊同, 此前直使司亦是以此查證,她接著道:“而若是自殺, 那他此番便頗有些捨身就義之感,因他並非明著畏罪自戕。”
霍危樓瞬間便明白她的推測, “他死前請了長寧侯和李源入府,還到了衛家茶肆, 又在雲州酒樓留下玉佩, 本就是為了留下線索令朝廷查到這些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