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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沒好氣道:“侯爺慣會說老奴,您待幽幽這般好,她可也沒覺出個好來,還當您是覺得她辦差辦得好呢,雖說幽幽未經世事沒想到此處,可您難道不覺自己亦有錯處?想當初竟讓幽幽在雪地里跪了小半個時辰之久,嘖嘖,也難怪,您就不知何為憐香惜玉。”
這話也就福公公敢說,霍危樓氣的冷笑,“這也是她說的?她還會記仇了?”
福公公苦笑一瞬,“您便繼續忍著吧,反正幽幽心思純然,也不會多想到哪去,正好您也忍得住,只不過她義父可是知道當年親事的,林家公子品貌雙全,亦有家世,配幽幽這般溫柔性子乃是極好,幽幽父母都不在了,她義父說話最是管用。”
霍危樓狹眸,“我已問過她了,她並不喜林昭這般世家子。”
福公公一驚,“侯爺竟問過了?”
霍危樓篤定的道:“自然。”
這倒輪到福公公驚訝了,這時霍危樓語聲莫測的道:“既然她不喜歡……那我便不必替她著想了,林槐想給林昭求個賜婚,我倒可幫他一把。”
福公公眼皮一跳,一旦賜婚,便再無更改餘地,他怎麼覺著此事沒這般簡單呢?
馬車上的薄若幽忽而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覺得有些冷便將半掀起的簾絡放了下來,靠在車壁上,薄若幽有些無奈的想起適才幾言,她是聰明的,當然想過未來諸多變故,尤其義母過世之前曾提起過她親事早有著落,她想程蘊之定然是心中有數的,何況她心底有更重要之事,這等婚嫁之事便不必她來操心。
可她的著落在何處?又是哪般人?
此念她從前極少想,今日提起,卻讓她不得不想起此事,她年歲的確不小了,倘若程蘊之今年不提,那到了明年,她也該自己問問了。
這般心思一定,薄若幽便不再做無畏煩思,卻念頭一轉,想到了離開時聽到的事上,竟然有婢女公然跑進霍危樓書房勾引他。
能入侯府的婢女,定然姿容不差,卻勾引不成,反而差點丟了性命,這樣的事,只可能會發生在霍危樓身上!
薄若幽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卻忍不住將此事往深想了幾分,女子行魅惑勾引之術,無外乎是那些手段,她雖未經過情事,可她想多半寬衣解帶是要的。
思及此,她不覺此狀令人臉紅羞澀,亦不鄙薄那婢女,反而不知怎地在心底生出幾分澀然之意,竟然有人在霍危樓跟前寬衣解帶……當真是好大的艷福!
薄若幽深想不下去,又將簾絡一掀,夜裡的冷風吹入車廂之中,瞬間令她心思一定,她嘆了口氣,放在王侯之家此等事當是見怪不怪,世道如此罷了。
於是本對婚事和未來夫君毫無念頭的她,此刻卻生出一念來,她未來夫君至少要是那坐懷不亂,不幕女色品性端正之人,且還要家宅清正,若是日日皆有婢女在其眼前寬衣解帶,行那引誘之事,她可不去淌這般渾水。
薄若幽但凡定了主意,便再不多思,而此刻窗外夜色如墨,除卻東西市和未央湖畔的畫舫仍然燦若白晝之外,其餘各處民坊之中皆是一片漆黑寂靜。
車輪滾動之聲在夜色中稍顯突兀,卻幸而一晃即過也不如何擾民,薄若幽掀了一會兒車簾,在一處轉彎之地又將簾絡重新放下,馬車轉過街角,清越的車輪滾動聲隨著寒風傳出老遠,漭漭夜色之中,無人看見遠處曲巷盡頭忽然閃出一抹紅裙,可還未窺見其全貌,便又被一股力道狠狠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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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和香05
第二日天色還未大亮, 薄若幽便起身來,用早膳時,便見程蘊之有些心不在焉的, 薄若幽也未問,等用完了早膳才將鄭良叫來了一邊, “良叔, 義父這兩日可有吩咐你做什麼?”
鄭良一聽此言便生出些緊張之色, 眸子亦垂下去不敢看薄若幽,薄若幽狹眸,“義父是否讓你去打聽薄氏之事?”
鄭良抬起頭來, 面露驚詫, 薄若幽嘆了口氣,“義父此番回來,我看得出他是更想讓我認祖歸宗的, 可這些年薄氏從未過問一句,我對他們已無念想。”
鄭良見薄若幽都猜出來了, 便苦笑一瞬道:“小姐, 不為別的,您往後要婚嫁, 是一定要有個出身的,何況您本就是薄氏小姐, 憑何不去爭呢?”
薄若幽略想了想,“那你打聽出什麼來了?”
鄭良忙道:“小人剛回京城沒幾日便去常樂坊轉了一圈, 薄氏老宅未變, 如今大老爺在工部當值,似乎只是個五品員外郎,二老爺在打理家中生意, 別的倒沒了,哦大小姐已經定親,大少爺如今在國子監進學,聽聞學問不錯。”
這消息在薄若幽意料之中,薄氏到了她父親這一輩,便只有她父親一個出挑的,後來父親亡故,薄氏想要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便難了,至於打理生意,小一輩的定親進學,這不過是尋常世家都在做的罷了。
薄若幽點了點頭,“義父不想與我說,我便當做不知,你且勸著義父些,我回京若一心只是為了進那老宅,倒當真是不像我了。”
鄭良忙應了,薄若幽見天色不早,便打算往衙門去。
鄭良備好車馬,二人一同到了京兆府衙門,和昨日一來先被晾著不同,今日薄若幽剛到門口,便有衙差來迎接,進了門又有文吏引路,徑直入了待客議事的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