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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剛落,霍危樓已先行一步走了,福公公露出不滿的神色,對薄若幽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抬步跟了上去。
薄若幽搖了搖頭,自不在意這些,仍盯著鄭文宸的屍體發怔,她有些想看看鄭文宸死時穿的衣袍是何種樣子,可既然霍危樓說今日到此為止,她便先壓下了這念頭。
先和賀成告辭,薄若幽跟著帶路的護衛離開了西院。
“薄姑娘,您的院子就在大小姐院子的西北邊,是布置的極好的,此刻飯菜熱水皆已送去,您若有別的吩咐,院子裡有侍婢服侍您,您只管開口便是。”
護衛禮數周全,薄若幽道了謝便不再言語。
此刻她獨自一人走在侯府廊道上,因府邸奢華,又燈火通明,倒不覺得多麼陰森可怖,而此刻,她才注意到廊道上的燈籠有些不一樣,燈籠上是榴綻百子的紋樣,想來是為了侯府大小姐大婚而準備。
喜事將近,卻出了喪事。
繞過兩處花圃樓台,護衛指著前面一條筆直的迴廊道,“薄姑娘,院子就在迴廊盡頭,亮著燈的地方便是,您請自便,小人先退下了。”
薄若幽又道謝,等護衛走了,才轉身往前走。
這條迴廊筆直,看著很近,薄若幽邊走邊想著鄭文宸之死,廊檐上,燈籠被寒風吹的搖搖晃晃,燈影也是忽明忽暗,忽然,一隻手斜刺刺伸出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這突如其來的手嚇了薄若幽一跳,薄若幽迅速轉身,入目卻是一張稚氣的臉。
竟是鄭瀟!
鄭瀟一身縞素,猛然出現多少有些駭人,薄若幽深吸口氣定下神來,“小公子?”
霍危樓已經下令府中戒嚴,鄭瀟怎會跑出來?
“姐姐長得好美。”
鄭瀟開口便是這麼討好的一句,他抓著薄若幽的手,有些稚氣的繼續道:“姐姐是跟著武安侯一起來的嗎?姐姐是侯爺的夫人嗎?”
這話聽的薄若幽哭笑不得,“我不是,我只是幫衙門做事的……你在這裡做什麼?天色已晚,你該回去歇著才是。”
鄭瀟吸了吸鼻子,似被凍得很了,見薄若幽未曾甩開她的手,便睜著大大的眸子望著薄若幽,望著望著,忽然“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姐姐姐姐,求你幫幫我們把,我父親沒有害祖母,這府里最壞的人是三叔才對!”
薄若幽眉頭皺起,鄭瀟哭著道:“父親死後,三叔逼我母親交出祖母送入京城的摺子,可我和母親根本沒見過什麼摺子,定是三叔,是三叔知道祖母要讓父親承爵,所以他害了祖母又害了父親……”
交出摺子?是請封的摺子?
薄若幽只覺鄭瀟之言道出許多鄭文宴刻意隱瞞的內情,待要細問,鄭瀟卻繼續哭求,“母親說,武昭侯身邊從不帶女子,你跟著武昭侯而來,你定是她的夫人,姐姐,求求你和武昭侯說說,我父親不是壞人,他才是被人害死的……”
鄭瀟滿臉眼淚,哭的令人心疼,他似乎執拗的認為,跟著霍危樓的便一定是他的夫人。
薄若幽無奈嘆息,蹲下身來,先照緊要的說:“小公子,我帶你去見武昭侯,把你剛才說的,細細說給侯爺聽,可好?”
鄭瀟不住的點頭,“姐姐,你也要幫我說話啊,你這麼好看,武昭侯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薄若幽聽的有些難受,正要認真與他解釋,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她憑著直覺抬眸,下一刻,薄若幽如遭雷擊的僵了住。
不遠處的岔道口,霍危樓站在一盞明紅燈籠下,正眸色幽沉的望著她,而從他的神情看,薄若幽肯定他聽到了鄭瀟後面兩句話。
可偏偏她的否定在前面一句。
薄若幽心想,這下完了,她好大的膽子竟敢自認武昭侯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風格就是驗屍和案情的部分會寫的細一點哈,回來復健之作,會不斷進步,希望大家多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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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金04
霍危樓朝薄若幽走了過來。
燈影昏黃,他卻像披著雪夜而來,一雙鳳眸寒沁沁的,仿佛漆黑天幕上的星子都落去了他眼底,四目相對,薄若幽覺得她也快要被他眼底的深淵吸進去。
鄭瀟嚇得忘記了哭,第一時間躲去了薄若幽身後。
薄若幽站起身來,薄唇動了動,還是選擇恭順的垂眸,“拜見侯爺。”
霍危樓走到薄若幽跟前,站定,眸色沉沉的自她面上掃過,而後越過她,看向了藏在她身後的鄭瀟,“你剛才說什麼?”
鄭瀟緊緊抓著薄若幽的手不放,亦不敢從她身後走出,霍危樓眉頭一皺,薄若幽趕忙轉身哄鄭瀟,“小公子莫怕,你剛才答應過我,要把適才說的都告訴侯爺的,如今侯爺來了,為了你父親,大膽一些,告訴侯爺?”
薄若幽語氣低柔親切,仿佛哄的不是陌生人,而是自己親弟弟一般,鄭瀟抬起頭來,望了薄若幽一眼,而後遲疑的點了點頭。
他仍抓著薄若幽不放,膽怯的看向霍危樓,“我……我父親不是壞人,三叔才是,他也想承爵的,父親死後,三叔讓母親交出送去京城的摺子,可我和母親哪裡知道什麼摺子,三叔還派人搜過父親的書房,他一定是知道祖母有意將爵位傳給父親,所以先害祖母,再害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