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程蘊之看著薄若幽清冽的眸子嘆了口氣,“你倒很是信任他,他是武昭侯,他讓你看到的,只是他准許你看到的,你莫將他想的太好了。”
薄若幽失笑,“義父當真放寬心,女兒非朝官,亦非奸惡之人,且侯爺很是惜才,待女兒的確不薄,不僅如此,他還救過女兒兩次,女兒差點以為當年那卜測要成真了。”
程蘊之神色頓時變了,“你出意外了?”
薄若幽便粗略說了一遍,程蘊之當即面色白了兩分,“幽幽,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可萬萬不敢大意。”
見程蘊之神色緊張,薄若幽連忙安撫,又說幾次皆是化險為夷,等說完,程蘊之猶豫著道:“如此看來,武昭侯倒是你的貴人。”
薄若幽想了想,亦覺有些道理,“不僅是貴人,還有救命之恩。”
程蘊之本對霍危樓有幾分戒備,聽到此處,亦生出幾分感激來,見薄若幽對霍危樓一行人皆信任有加,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而不遠處的廂房裡,福公公見完了程蘊之之後卻有些神思不屬的,霍危樓見狀有些奇怪,“怎麼了?她義父說了什麼?”
福公公搖了搖頭,只有些奇怪的道:“侯爺,不知怎的,老奴覺得幽幽的義父有些眼熟……”
霍危樓眉頭一皺,“怎麼個眼熟法?”
福公公苦笑,“老奴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可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而且,還不是什麼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日六。本案至此完結,明天開啟新案子。
☆、三株媚01
能讓福公公說出此言, 要麼和內宮有關聯,要麼在朝為官過,最差, 也和京城世家權宦有些干係,霍危樓略一沉吟, “她為薄氏女, 能做她義父義母之人, 自然也多為京城貴族,一併查一查,另外讓京城那邊緊盯著些, 此事雖交給林槐, 可林槐辦差多有些官場上的迂腐匠氣,若有遲慢的,還是讓寧驍插手一二。”
福公公應了, 霍危樓又吩咐道:“冀州若得了消息,直往京城送, 滄州那邊也是, 除了找到那把鑰匙,還得在岳明全老宅周圍走訪一二。”
福公公聽的苦笑, “侯爺便放下心來吧,派出去的都是熟手, 不會誤事的。”
霍危樓便不再多言,本來此時他應該在回京的路上, 如今要走水路慢上半月, 他慣常緊繃的神思卻還未鬆快下來,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不多時,早先派去碼頭的繡衣使回來稟告, “侯爺,明日能走的只有兩艘船,一艘為客貨兩用,雖是快,可客房已是不夠,若要選此艘,需得上船擠一擠。另外一艘是巨富沈家的客船,攏共能送近百人,如今客房亦十分寬泛,只是路上行的慢些,不知侯爺想選哪個?”
到底是跟著霍危樓多年的老繡衣使了,知道有更快的,便一時沒敢定主意,霍危樓眉頭微皺,福公公在旁道:“侯爺,來都來了,何必再委屈了自個?明公子腿腳不便,世子爺也吃不下苦,幽幽還是個小姑娘,她義父也是病弱之身。”
霍危樓似覺福公公有些聒噪,擺了擺手,“便選那客船吧。”
福公公心滿意足,繡衣使自去與船家交接。
眾人趕了一整日路,自都疲累非常,這夜皆是早早歇下,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在客棧用了早膳,一同往碼頭去。
清晨時分,瀾滄江上一片迷濛霧氣,碼頭泊灣之內,一艘三層高的樓船靜靜停著,其上樓宇巍峨,帆旗招展,頗有些恢弘氣象,自然,此等客船,船資亦是不菲。
霍輕泓還未走近便興奮的哇哇大叫,他自小在京城,此番若非纏著明歸瀾定要跟來,還未有機會遠來江南,頭次走水路,頭次坐這樣大的客船,於他而言一切皆是新鮮好玩。
霍危樓見他如此,淡聲道:“如今高興,待會兒可莫哭。”
霍輕泓不解其意,“我才不會呢,這樓船可是比京中未央湖上的畫舫還要闊達,真是有趣,這一路上定不會憋悶了。”
明歸瀾和福公公看傻子一般的看著霍輕泓。
因是來的極早,還未見多少船客,一行人上了船,船上掌柜帶著個華服年輕人走了出來,路柯見狀上得前來,“侯爺,沈家的少東家此番也乘船北上。”
沈氏以絲綢起家,後成大周巨富,又涉船工礦造等業,如今儼然已是首富之家,其家族雖少有人入仕,可其族內生意與朝中內府頗有淵源,自然也很有些眼力,如今見霍危樓一行前來,雖皆是微服,卻看得出霍危樓定是久為上位之人,哪裡敢輕慢半分。
“在下沈涯,恭迎諸位貴客,客房已備好,請這邊來——”
沈涯恭敬有禮,卻又不刻意討好,有禮有節,令人賞心悅目,順著廊道往內,便見此樓船內里闊達精緻,非尋常客船可比,倒真是讓霍輕泓這個喜享樂的遇上了。
一路走來,便見船上設有酒肆茶寮,一樓房間擁擠狹小,二樓還算尋常,三樓便是整個樓船視野最佳,房間亦最為闊達華麗之處,沈涯笑道:“三樓本有兩位住客,昨夜得知諸位公子要來,在下便騰出了幾間來,正好能讓公子們和小姐入住。”
一行人只有薄若幽一個女子,看其氣韻也非侍奴,自然被當做了主子。一旁跟著的掌柜道:“少東家為了給貴客們騰地方,連自己的屋子都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