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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看了看堂中停放著的棺槨和葉翡的屍體,心知她今日尤其忙碌,便上前將她身邊箱籠提起,又牽了她的手朝外走,“你整日未過侯府,我先去了長壽坊,才知你清晨便走了,適才去衙門,又說你在義莊。”
薄若幽心底一暖,“百鳥園又多了一位死者,且今日才知,那月前死的江行才是本案第一位受害者,因此我便在這裡忙了半日。”
二人出了義莊,上了霍危樓的馬車,薄若幽此時才覺腹中空空,身上疲累,遲疑一瞬,靠在了霍危樓懷中,霍危樓撫了撫她發頂,令馬車回侯府。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來了
☆、八寶妝12
在侯府用過晚膳, 薄若幽說起了百鳥園的案子,“他們五人皆師從同一位老師父,大抵七八年前, 老師父散家班離了京城,他們便各自流落進了戲園和畫舫之中, 後來因都會禽戲, 被南安郡王買入百鳥園內, 此番師兄弟三人連番被害,總覺與陳年舊事脫不了干係。”
“可曾查出當年家班因何而散?”霍危樓問。
薄若幽搖頭,“這幾日捕頭派了許多人去摸查, 可到底過了許多年, 又不是什麼有名望的家班,如今已難有音訊了,還要再等等。”
窗外夜色如墨, 薄若幽想著時辰不早,便心生去意, 這時想起什麼似的道:“侯爺歸來這幾日, 可曾看過長公主殿下?”
霍危樓應是,“前日看過, 這幾日昏昏沉沉不曉事,倒也算好了。”
薄若幽便道:“侯爺離京之後, 我曾與義父提起長公主殿下的病情,我看義父模樣, 他似對此等病狀有些把握, 侯爺可願意讓義父試試?”
霍危樓自是欣然,薄若幽便道宜早不宜遲,明日便與程蘊之過來, 同去長公主府,霍危樓應下,見時辰不早,雖是不舍,還是命人送她回府去。
待回了程宅,薄若幽與程蘊之道出為長公主看病之事,程蘊之應下,先去備了幾味藥材,打算明日帶去長公主府中。
翌日一早,薄若幽與程蘊之先到武昭侯府,而後一起往長公主府去,到了長公主府,因怕惹得長公主犯病,霍危樓未去長公主跟前,只由福公公帶著程蘊之去見長公主,霍危樓得片刻閒適,帶著薄若幽往公主府園子裡去。
如今已是十月初,天氣驟涼,園子裡的花木少了匠人侍弄,亦生凋敗之景。
霍危樓帶著薄若幽走上一處石橋,站在橋上,更將公主府園景大半收於眼底,霍危樓指了指正北一處院閣,“那是我少時居處,從軍後回府甚少,至十八歲封侯得了侯府,便再未回來住過。”
薄若幽心生意動想去看看,可霍危樓道:“多年未歸,園內下人皆以侍奉母親為要,其餘院落都荒蕪了,我所居之處亦是如此。”
薄若幽怕他觸景生情,將此念壓下,只與他在石橋上說話。
程蘊之問脈看診,比他們料想的要久,不多時福公公自己朝他們尋了過來,見只有他一個,霍危樓和薄若幽都面露疑惑,待走到跟前,福公公才笑著道:“程先生果然有辦法,適才長公主見到生人有些心緒不寧,程先生點了香,又與長公主說了會兒話,竟讓長公主十分信任,他如今正在給公主殿下施針,老奴看著,長公主雖有些吃疼,卻並無病發之狀。”
霍危樓對薄若幽道:“這些年請了不少名醫御醫入府,有些人只與母親打個照面,便不得母親喜歡,若讓這些人給母親看病,極易惹得母親病發,因此尋常只讓歸瀾過府。”
薄若幽聞言鬆了口氣,“公主殿下不排斥義父就好。”
福公公笑道:“適才我聽程先生那意思,他以前是治過這等病的,且還治好過,又寫了平日多用藥膳,徐徐圖之,極有章法。”
霍危樓微訝,“治好過瘋症?”
他看向薄若幽,薄若幽歪頭想了想,卻一時沒想起來,“多半是義父離京之前,義父到了青州,除了給義母調理身子,幾乎不再行醫看病。”
霍危樓也如此猜度,且知曉程蘊之治好過瘋症,便越對程蘊之多了幾分信任與希冀。
又等了片刻,方才等到程蘊之從內苑出來,見到霍危樓,程蘊之嘆了口氣,“公主殿下久病多年,如今身體極是孱弱,我本備了施針之法卻不敢用,如今只能慢慢調理,免得過猶不及,調理個一年半載,看能否讓她恢復幾分。”
長公主病了十多年,延醫問藥,各式各樣的法子都用遍了,便是霍危樓,都早覺希望渺茫,如今聽到這話忙寬慰道:“先生只管按自己的法子醫治母親便是,我如今不求全然治好母親,只消她不再喜怒無常傷著自己便是大好了。”
程蘊之對此倒是既有信心,“這不難,至多一年功夫,必見初效。”
深秋的肅殺涼風忽然就多了兩分暖意,霍危樓心境大好,又往內苑遠遠看了看長公主,方才請薄若幽和程蘊之同歸侯府,留他二人在府內用過午膳,程蘊之還要往林家去探病,薄若幽則要去衙門。
霍危樓令周良送程蘊之去林家,自己親自帶著薄若幽去衙門應卯。
馬車走在路上,霍危樓握著薄若幽的手,雖未多言,可薄若幽感受的出他心中極是不平靜,“侯爺放心,瘋症難治,可義父既然治得好旁人,也能治得好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