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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蹙眉,“她為何不願?”
薄若幽信任他,更對他頗有些崇敬之情,這些他都看的明白,他護救她,賞識看重她,更牽掛疼惜她,她也並非是無知無覺的冷血之人,如今更對他頗多感激,何況論起才德,相貌,地位權勢,他無一不是天下女子心嚮往之的人物,薄若幽怎會不願意?
福公公見霍危樓如此,心底反倒更有些擔憂,只是此事複雜,並非一言兩語可說得清的,“眼下幽幽傷勢要緊,老奴先去請明公子和程先生過來——”
霍危樓應聲,唇角彎出淺淡的弧度,又折身入了內室,可等他再入內室,看到床榻上躺著的薄若幽之時,他卻忽而生出一股子不妙的預感。
躺在榻上的薄若幽一臉發愁之狀,似在苦思冥想著什麼,她面上雖無不快,卻也並無雀躍歡喜,便是因羞澀而起的不自在,也只有殘留在眉眼間的那麼一星半點。
霍危樓看得出來,她神思已比先前清明了不少,更頗為冷靜自持,病傷並未讓她真的變的嬌弱。他抬步上前,心底覺出不對,面上卻分毫不顯,“去叫明歸瀾和你義父了。”
薄若幽將錦被拉到了鼻尖上,只露出一雙眸子七分審視三分怯意的望著他,霍危樓見她如此,也不知她想到了哪些奇怪之地,沒好氣的道:“怎麼了?”
薄若幽又瓮聲瓮氣的開口,“民女——”
霍危樓卻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往後在我跟前,不必如此自稱。”
“民……我……”這般言辭薄若幽頗有些不習慣,她磕絆了一下才繼續道:“我還是未想清楚侯爺適才所言之意,侯爺從前便待民女頗好,亦十分看重民女,您如今說想要民女……您莫非是嫌民女對您不夠忠誠?”
只有君臣主僕才論忠誠,霍危樓聽的此言,雖有些哭笑不得,卻亦不意外,薄若幽若當真能將他所言聽個真切,再立刻欣喜若狂投懷送抱才當真見鬼了。
霍危樓又伸進錦被之中捉住了她的手,薄若幽暗自掙了掙,卻哪裡掙的脫?
霍危樓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非好女色之人你當知曉,這侯府的大門,除了公主府的人還未有女眷入過門,我這內室更從未有女子踏入,尤其我這床榻你還是頭一個躺上來的,我便是再如何體恤賞識下屬,也不會因此便讓他們躺在我的榻上——”
薄若幽聽的面紅似血,此時門外卻響起了說話聲,是福公公帶著程蘊之和明歸瀾來了,薄若幽隔的老遠便聽到了程蘊之的聲音,她面上更是漲紅一片,連忙想要掙脫霍危樓的手,腳步聲越來越近,霍危樓神色淡淡看著他,卻並不放。
薄若幽著急起來,“知道了知道了,我聽明白了,侯爺且放開,若要義父見我們如此失禮,他必定不願我留在侯府。”
“那我便當你答應了。”霍危樓說著放開了她。
薄若幽聽的心驚肉跳,霍危樓此時起身拂了拂衣袍,泰然自若的朝外迎了幾步,程蘊之一進門便朝床榻上看來,薄若幽面上潮紅還未退下,又是一副病容,看起來倒像是染了風寒一般,後面福公公和明歸瀾進來,先給了她父女二人片刻說話時間。
明歸瀾又幫她診脈,而後鬆了口氣道:“藥用的及時,薄姑娘也比我想的身子強韌些,脈象上看已好了許多,只是聽薄姑娘說話,頸子上的傷得養好些日子。勒傷消腫化瘀是其次,還是怕傷了內里經絡,又傷了嗓子。”
薄若幽如今說話皆是粗啞之聲,對女子而言尤其自傷,薄若幽扯出一絲笑來,“無礙的,哪怕以後嗓子粗啞一些也沒什麼,經絡的話,我只覺得頸子上疼的厲害,許當真有些淤傷,但凡未傷著筋骨便無礙的。”
明歸瀾微微一笑:“薄姑娘性情也豁達,既是如此,便照著我的方子繼續用著,用上兩日看看效用,侯爺此處頗有些好藥,多半不會讓薄姑娘留下疤痕。”
說至此,程蘊之想起前夜所言,“幽幽,侯爺說此番你受傷他頗為愧責,想讓你在侯府養傷,你可願意?”
霍危樓就站在程蘊之身後,一聽此言,立時深深望著她,薄若幽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忍不住將自己的手在被子裡藏的更深了些,想了想才道:“侯爺既有此心,那……今日便先留在侯府,等明——”
霍危樓聽至此,頗不贊成的蹙眉,薄若幽見狀只好道:“等明後日用完了明公子的藥我再回家,義父若放心不下,每日過來看看,可好?”
程蘊之自然不願讓薄若幽一直留在侯府,那也實在不成體統,如今薄若幽的確才剛醒來,看她憔悴模樣,他也不忍心她此刻起身回家,只留三日倒也不是不能通融,他點了點頭轉眸看著霍危樓,“既是如此,那這兩日便要叨擾侯爺了。”
霍危樓誠懇的道:“也是應該的,畢竟此事因本侯而起。”
程蘊之連聲道不敢,福公公便令人送來早膳和湯藥來,見程蘊之實在牽掛薄若幽的緊,霍危樓倒是大慈大悲帶著福公公和明歸瀾離開,他們一走,薄若幽一時眼淚汪汪的看著程蘊之,“義父——”
程蘊之亦眼眶微紅,看出薄若幽有些心神不定之感,卻只當她是受了此劫心有餘悸,於是只得好生寬慰,薄若幽更不可能將霍危樓那些虎狼之言說給程蘊之聽,然而有義父安撫,到底令她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