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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爾玉嘟著嘴表示聽懂了,以後她就是個被父母寄養在姥姥家的小可憐兒,慢慢改變就不會有人問她為什麼不稀罕爸爸媽媽了。
姚松霖是家裡的青壯年,到火車站接人這種事一定是他做,他不肯一人去,叫上姚爾玉一起,結果到那才知道火車晚點,姚爾玉拉著他到附近的商場買冰棍逛著玩,估算時間差不多了才過去,正好碰見姚佩芬和廖靜芸出站。
姚家人都瘦,生過三個孩子的姚佩芬越來越瘦,廖靜芸和她長得像,打扮嬌俏時髦,及肩長發垂散,透著一股子嬌生慣養的味道。
姐弟許久沒見,好一番寒暄。
「媽。」
姚佩芬淡淡應聲,打量了姚爾玉的衣著還算滿意:「最近在家乖吧?」
姚松霖護著:「爾爾哪天不乖了?」
「行了,回家。」
姚松霖先大包大攬了行李又往後看:「鵬程沒回來?」
廖鵬程是姚爾玉相差一歲的弟弟。
姚佩芬不以為然:「他奶奶病了,想見他,還在那邊呆著呢。」
姚松霖撇撇嘴,廖家人稀罕孫子不愛讓廖鵬程回這邊,好像回一次姥姥家就會玷污他們老廖家金孫血脈。
姚爾玉瞥見偷偷笑,沒注意到廖靜芸刻意整理身上那套粉色連衣裙,廖靜芸還特意對比了兩個人的皮膚,她隨母親有點黃,姚爾玉胳膊腿都白,更別說脖子臉,也不知道怎麼長的。
回程坐公交車,菱城房屋高矮不一,比不得燕京繁華熱鬧,廖靜芸看了兩眼就收回目光,打量一旁的姚爾玉。
以前,姚爾玉見了都會喊姐姐,這次怎麼不叫了?
「姚爾玉,你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嗯。」
廖靜芸刻意強調兩個人的姓氏不同,姚爾玉是廖文德和姚佩芬的女兒,卻隨了姚姓,此事還和姚爾玉被放在姚家養有關,當年人們上戶口不積極,姚爾玉兩歲時趕上嚴格執行計劃生育,回燕京上戶口是不可能了,只能著急忙慌上到姚家戶口,民警給姚爾玉寫成姚姓,姚老爺子沒注意到,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錯誤。
本來姚爾玉要改回廖姓,但是廖文德覺得日後姚爾玉回燕京,被人聽出端倪不好交代,決定讓姚爾玉先姓姚,只不過這樣一來,本就對姚爾玉視若無睹的廖家爺奶更當姚爾玉不是自家孩子,口口聲聲給姚家生了個娃,讓他們養也是應該的。
往年,姚爾玉會下意識的討好廖靜芸,她們是許久不見,她又是妹妹,討好姐姐似乎是理所應當,這次,姚爾玉想,她不討好,廖靜芸覺得不習慣了。
廖靜芸一直是班級前十,不由問:「我期末考第七名,你考了多少名?」
姚爾玉絲毫不謙虛地回答道:「第一。」
蘇奶奶早在電話里跟姚佩芬講過,她見周圍人聽到倆孩子成績都是羨慕神情,不由自主嚴肅道:「初中課程比小學難,爾玉考第一也不要驕傲,繼續努力知道嗎?」
姚爾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敷衍的嗯了一聲。
第4章 004 母女
姚佩芬數落人的招數就那些,但是他們不常見面,每次說,都是對姚爾玉的一種打擊,就像廖靜芸會問姚爾玉的成績,可姥姥明明在電話里說過她的成績,如果姚佩芬對那邊的人說了,還會有這一問嗎?
姚松霖沒那麼細膩的心思,後知後覺的發現從公交車下來,姚爾玉就低落了起來。
路口有小販支攤賣綠甜瓜,他問:「爾爾,姐,吃甜瓜嗎?買點?」
姚佩芬看了看,不大喜歡:「看著不甜,先回家吧。」
姚爾玉聳聳肩,對舅舅笑笑。
廖靜芸被舅舅遺忘了,嘟著嘴不高興,她和舅舅不親,也不會撒嬌,又看了看姚爾玉,那麼熱的天公交車沒空調,她熱的冒汗要不停地擦一擦,顯得十分不文雅,可姚爾玉只鼻尖沁出一層薄薄汗珠,這熱意讓她臉頰白裡透紅,像盛夏枝頭剛開始染上一抹紅的白桃子。
「你怎麼不出汗?是習慣了吧?」
姚爾玉不大想理她,還是嗯了一聲,這麼點的小姑娘會有攀比心思,原本無可厚非,但她記得,姥爺舅舅先後去世,廖靜芸嫌棄又慶幸的罵她是喪門星、剋死了姥爺舅舅,前世今生,她都不喜歡這個姐姐。
廖靜芸冷哼,小聲嘟囔:就是個小啞巴。
這時,姚佩芬正路遇老鄰居打招呼,只有姚松霖聽見了這話,他狀似無意的回頭對上廖靜芸僵硬的甜美笑臉,扯了扯嘴角,想到姚家和廖家積年的恩怨,那股子熱情淡了兩分。
蘇奶奶和姚老爺子早在門口等候了,他們一進胡同,蘇奶奶就笑盈盈的迎過來,姚佩芬親親熱熱喊了媽,蘇奶奶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攬著大外孫女,欣慰幸福。
姚爾玉落在後面和舅舅並肩走,迎面看到田薇走來,對她甜甜一笑,田薇回以微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姚家門關上,田薇走過,有些悵然,她和爾爾同病相憐。
唉。
三伏天沒空調是件很不舒服的事,姚家才蓋了新房,老兩口一慣簡樸又覺得空調容易把人吹病了,一直沒買,客廳天花板掛著大大的吊扇,開到最大風帶來許多涼意。
姚老爺子早早將西瓜泡在涼水裡,此時切開沁涼清甜,姚爾玉開心地啃著西瓜聽大人嘮嗑,廖文德沒假不能回,他會做人,讓姚佩芬帶了補品禮物和錢,姚爾玉有兩套新衣服,二老高興得不得了,但沒見到外孫還是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