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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官拜禮部尚書的林文博,因為林鴻宇下場應試,為了避嫌今年只做外圍的協調工作,本該最是忙碌的時候,反倒比平時還要顯得輕閒。
一下子有四位兄長下場,表面上林婉如往常一般起居行事,可是當會試進行到第二場的時候,林婉意外得知林文博居然隨聖駕進貢院巡視,便無法再保持冷靜。
既驚訝於大虞皇帝對科舉的重視,又驚訝於皇帝對林文博的寵幸,當然心裡更多了一些期待。
今晚時分聽說林文博散衙回府,林婉便直接去了外書房向林文博好一番打聽:「聽說父親今日隨聖駕進了貢院巡視,可四哥和葉家三位兄長的情況如何?」
林文博看著難得情緒外露的林婉,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宇哥兒是考生之一,縱然隨著聖駕進了貢院,該避嫌之處依然需避嫌,故而並未見到宇哥兒。」
林婉還以為既然皇帝陛下將林文博帶進貢院,便是有心讓林文博見一見林鴻宇的情況,卻沒想到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心裡自是好一陣失落。
不過接下來林文博的一句話,卻又讓林婉頗為驚喜:「不過倒是見了你葉家的三位兄長,他們的考棚都不靠近臭號,雖說春寒難耐,不過陛下仁慈,給了足夠的銀炭,他們又都聽話多穿了幾身衣裳,比起大多的考生要好不知多少,放心,從神色上看他們都還算不錯。」
林婉心裡自然是極欣喜的,不過因為沒有林鴻宇的情況,自是不好將這份欣喜之情露於林文博面前。
林文博見自己給了林婉這麼大個好消息,林婉卻依然繃著個臉,若不是發現了林婉那溢於眼角的笑意,還真有可能被她給騙過去了。
林文博的心裡微微有些不解,轉眼間似乎又明白了林婉想笑而又沒有笑出來的緣由,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想了想還是將林鴻宇的情況告知林婉,免得將這丫頭給憋壞了。
「父親說的可真?」林婉得知林鴻宇的情況也相當不錯,哪裡還壓得住心頭的欣喜,這下子不但眼底含笑,一張漂亮的小臉上瞬間如鮮花般綻放,明媚又燦爛。
「這可是陛下親口所言,金口御言豈能有假?!」林文博今日的心情極佳,居然伸手輕輕掐了掐林婉的臉,林婉的心裡突地湧起被怪蜀黍輕薄的感覺,一臉木然地看著林文博。
林文博似乎也被自己手上的動作給驚呆了,半晌才略顯尷尬地乾咳了一聲道:「婉姐兒還有什麼想問的?」
林婉是真的沒想到林文博會掐自己的臉,整個人還有些神不附體,腦子像塞了一盆漿糊,哪裡還能再提問,只對著林文博胡亂搖了搖頭,只慌亂地說了一句:「我,我這便去告訴祖母,也讓祖母開心開心。」
說著便忙忙地退出了書房,出了書房一陣寒氣撲面而來,林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神志漸漸歸了位。
站在書房外,林婉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臉,回過頭來看一眼門窗緊閉的書房,便抬步往慈安苑給蔡氏報信,邊走邊在心裡默念「掐我的是父親,是父親,是父親」,幾次下來才算將心頭那種被輕薄的感覺給壓了下去。
蔡氏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也是極為歡喜,就算林鴻宇會試高中之後便要接羅氏回京,若是二房再出個進士對于震南侯府,對於二房都是件榮耀的事。
「今日考完,還有一場,但願之後他們也都離臭號遠些,順順利利地考完最後一場。」蔡氏合掌祈禱。
只要家中有人參加科舉,誰都有這樣的願望,但是貢院裡既然存在臭號,便人人都有可能輪到臭號。
第一場第二場林鴻宇和葉氏三兄弟都幸運地避開了臭號,第三場林鴻宇和葉清的考棚離臭號也極遠,幾乎聞不到茅房傳來的米共臭味,但是葉湛和葉深就沒那麼幸運了。
葉湛還好些,雖說時不時有臭味隨風飄進考棚,卻也沒那麼難以忍受。
葉深卻有些慘,很不幸地分到了離茅房最近的考棚,這便是真正意義上的臭號。
這個時候葉深尤其慶幸自己聽了林婉的提醒,今日進來的時候帶上了林婉事準備好的提神醒腦又怯味的藥膏。
雖說不能完全隔離臭味,卻也可以讓他少受些臭味的荼毒。
只可惜貢院裡不讓帶面罩,若不然再帶上林婉特製的那種隔離面罩,便能更好的隔離臭味了。
因為有林婉提供的特製藥膏,葉深的最後一場考試並沒有受臭號的影響,但是當葉深從貢院出來的時候,因為受了臭號的薰陶渾身上下還真是很難聞,讓他覺得連頭髮絲都充滿了臭味。
看著撩開車簾只露出一張精緻小臉的林婉,葉深再不肯上前一步,遠遠對著林婉真搖手。
這讓林婉很是疑惑,直到白著一張臉幾乎快要癱倒的林鴻宇被兩個家丁扶著過來,林婉終於從家丁嘴裡得到知道了葉深的遭遇。
家丁受葉深的拜託給林婉帶了個口信:「葉三公子讓小的給三姑娘帶了個口信,說是多虧三姑娘準備的藥,請三姑娘放心,他還好。」
林婉遠遠地看著葉深被葉大民和戚大寶扶著上了葉家的馬車,雖說得了葉深的口信,心裡依然擔心不已。
貢院內那個臭味的威力,從縣試一路考過來的林文博和林鴻飛,為了讓林鴻宇有心理準備,早在林鴻宇參加縣試之前便有過細緻的描述,他們的描述自然有不少因臭號而落榜的考生實例,既形象又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