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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出去了,大家們自然便開始忙碌起來。
大家各自拿出昨日連夜趕製出來的雨衣,向林婉進行匯報。
因為油布太硬,縫製不易,就算將各自身邊會針線的丫鬟婆子全都組織起來,最多的林家也不過只做成了六件,其中的兩件便給了一直在外面奔忙的林大爺和林梓墨。
陳縣尉家裡沒有下人,張氏與陳嬌姑嫂各自做了一件出來,陳縣尉穿走了一件,便只帶了一件過來。
趙黑牛人在東林鎮,黃氏沒好意思讓人往東林鎮送,將做好的三件雨衣全都帶了過來。
楊師爺年齡大了,今日被葉深留在縣衙值守,苗氏便給兒子留了一件,其他做好的連同還沒做好的都帶過來了。
林婉默默地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著雨衣,心裡卻又難免生出新的憂心事。
開始的時候覺得從京城帶來的油布數量不少,可是要用油布做雨衣,這點油布的數量還真是不值一提。
一匹油布不過只有十丈而已,一件長款帶帽的雨衣差不多要六尺,個子高的人六尺還不夠!
也就是說一匹油布也就只能做十八、九件雨衣。
從京城帶來的這批油布總共也就十來匹,全做成雨衣差不多也就二百來件,還真是不多啊,更何況還支援了幾匹夫送去集市那邊搭建避雨棚了。
當然還有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那便是縫製的問題。
只靠她們這幾個女眷外加身邊的丫鬟婆子,縫製的速度壓根就跟不上嘛。
不行,得想辦法請人一起做這事。
這時正好從前衙那邊傳來了一陣不小的吵鬧聲,隨著便是差人的斥責聲,吵鬧聲漸漸便平息了下去。
這陣吵鬧聲倒像是給了林婉一些提示,只見她先是眉頭微微一皺,很快眼睛便是一亮。
現在前衙住著不少災民,其中一定有不少會針線的女人,如果將這些人好好用起來,一定可以加快雨衣的縫製速度,最主要的是讓這些女人手上事可做必定能少生許多是非。
林婉越想越覺得可行,在心裡默默地理了個大概的方案,便吩咐司琴拿了紙筆來。
張嬤嬤聽說林婉又要動筆,那眉頭便皺成了團,看著林婉滿臉寫著不贊同三個字。
林婉無奈地嘆了口氣,讓司琴將紙筆交給春草,通過口述的方式將自己剛剛理出來的初步方案由春草執筆落在紙上。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林婉用紙筆是要再畫幾款新的雨衣式樣,隨著林婉的聲音徐徐展開,才知道林婉真正的意思,不由都是眼睛一亮。
雖說她們不知道前衙到底擠了多少災民,也不知道有多少婦人,更不知道婦人的針線如何,但是這世道不會針線的婦人是真的極為少見,特別是普通人家的婦人,只怕人人都有拿得出手的針線活。
從這些人挑選針線不錯的婦人來幫忙,不對,按照林婉這個方案,是讓她們來做工,按她們每日做的活開工錢。
「婉婉,如今縣衙給他們住,給他們吃,不如讓每家出一個人來幫忙,這工錢還是免了吧。」趙氏和苗氏低低商量了幾句,由趙氏開口提出她們的建議。
「娘,這不太好吧!」朱玲玲看了眼趙氏,微微蹙眉道。
「有什麼不好的!如今她們住的是縣衙,吃的是公糧,讓她們幫著衙門做點事又有什麼不行的?」趙氏很不高興地瞪了朱玲玲一眼。
「可咱們做的這雨衣……」朱玲玲說了這半句,突然便說不下去了,眼睛裡有光一閃,便看向林婉,她應是明白了趙氏的意思。
林婉在趙氏開口的時候,便基本明白了趙氏和苗氏的意思。
若是這些用油布做成的雨衣只是給他們幾家男人穿用的活,讓災民中的婦人一起來縫製的話,自然是需要給她們開工錢的。
但是這裡幾家的男人,除了二十個林和身在高坡村的趙黑牛身上的雨具依然是蓑衣之外,其他人應該都已經穿上了雨衣。
昨日林婉便與大家進行過溝通,也留了足夠的油布下來,目標便是讓所有縣衙的公差人人至少擁有一件雨衣。
按林婉的意思,若是油布足夠,最好人均兩件。
只是目前油布的數量並不足,當然若是送去集市那邊搭建雨棚的幾匹油布還沒用上的話,全做成雨衣,倒是勉強能達到林婉的設想。
不過現在是不考慮人均兩件的問題,還是先保證人手一件再說。
就開不開工錢,大家進行了一番討論,林婉口述的方案漸漸成熟,最終在用人方面便採納了趙氏和苗氏的建議。
不是林婉捨不得這些工錢,可是必須考慮災民情緒的安穩問題。
若是按之前林婉所想的那樣從那些婦人中挑些針線好的過來做工,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譁變,很可能好事變壞事。
為了不給葉深等人留下麻煩,林婉讓朱玲玲起草了油布捐贈書,讓司琴陪著春草將捐贈書送去前衙交給今日在縣衙值守的楊師爺,先將幾家的油布捐在明處。
有了這個油布捐贈書,從由縣衙安置在各處的災民中每家抽一個婦人來幫忙縫製雨衣便有了正當的理由。
當然林婉也考慮到了這些婦人之中可能會有少量的婦人針線活不太行的,這些針線活不行的,便讓她們取代事先派去維持秩序的丫鬟婆子的工作,讓災民自我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