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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那場戰鬥傷的可不僅僅只有他一人,還有許多比他傷得更重的傷員亟待江昊的救治,他只是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怎麼也不能這麼點小事耽誤江昊搶救傷員。
葉深那個「不」字出口的時候,戚大寶已經衝到門口,卻還是聽話地剎住了腳步。
他從小便跟著葉深,從小書童到小廝再到現在的長隨,在葉深身邊已經有二十多年,向來以葉深馬首是瞻。
剛才也是因為太過擔心葉深的狀態,才會在不自覺地聽了林鴻運的指令,這會兒葉深開了口,自然是依葉深的指示行事了。
看了眼瞬間止步並快速轉身回到葉深身邊的戚大寶,林鴻運也不由在心裡為葉深的御下能力點了個贊。
點讚歸點讚,該關心的還得關心,於是也轉身回到葉深身邊,默默地注視著葉深。
此前曾在葉深臉上出現的那股子怔忡不安,重新又爬上了葉深的臉臉頰,眉宇之間甚至還多了在葉深臉上難得一見的焦躁。
「你想到了什麼?」等了又等只看到葉深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就是不見他說話,林鴻運實在猜不出葉深到底想到了什麼便開口問道。
此刻葉深正面對著北方,目光透過窗戶不知在看什麼,片刻之後放下手中的筆,用力捂了捂了胸口,對著林鴻運露出像笑又像哭的表情:「大哥,之前的安排還得再緊湊些,儘快做好善後。」
林鴻運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便出去安排去了。
儘管葉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甚至隻字不曾提及京城,卻還是讓林鴻運抓到了隱藏在話外的意思。
葉深這是想儘快趕回京城了。
也是,葉深離開京城已經快有四個月了,眼看林婉的產期越來越近,想快些安排好運州的事趕回京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不知葉深知道不知道林婉這胎懷的是雙胞胎,若是知道只怕心裡比他想得還要焦急。
林鴻運帶兵隨葉深下江南完成賑災平叛之後曾經押著叛軍頭目回過一趟京城,自是知道林婉懷的是雙胎,也曾得過長輩們的叮囑,讓他先將這事瞞著葉深,免得葉深因此而分心。
既然長輩們不讓告訴葉深,林鴻運自然不會多嘴。
只是從剛才葉深神色的突然變化,林鴻運總覺得葉深似乎應該是知道的。
林鴻運的長子都訂了親,再過幾年便要成親了,雖說震南侯府沒有人生育雙胞胎的先例,卻也聽說過懷雙胎的婦人多半會早產,有的人甚至只懷了七個多月便早產了。
如今已經是九月中旬了,據說林婉是正月里懷上的,那便有九個月快十個月了,這時候說不定已經生了。
難道?!
林鴻運如此想著,腳下的步子不由一頓。
緊隨在林鴻運身後的林大眼疑惑地看向林鴻運:「主子?」
林鴻運微微搖了搖頭,重新抬腳快速往前走。
不管他猜的對不對,收網剿匪的善後工作需得加快。
連續兩日的緊張收尾,臥虎山匪窩裡收繳的金銀珠寶、帳冊書信等全部裝車完畢,收繳的武器和糧食則暫時封存起來,由此次跟隨林鴻運前來收網的精兵統領親自帶著一千震南軍精兵看守。
運州駐軍也由震南軍暫時接管,林鴻運派了一名副將暫時代理總兵。
運州原知府、原總兵,還有叛軍師爺、臥虎山各大頭領將一起被押解回京。
被俘的臥虎山土匪以及叛軍小嘍嘍,則按照大虞國的慣例,在額頭烙上「奴」字,沖入軍中成為最低等的軍奴。
在臥虎山下,雖說帶著府兵的運州知府並沒有跟著駐軍總兵一起刺殺葉深,但是從匪窩裡抄查出來的帳冊中卻有其名,自然不可能再讓他擔任運州知府。
葉深參照匪窩裡帳冊上的名單對運州知府衙門上下進行了一次清洗,不過兩日時間運州府官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因為朝廷早在白一敬與臥虎山匪徒勾結之日便得到了消息,而且臥虎山的匪徒早就成了朝廷的心腹之患,故而皇帝在密令林鴻運率震南軍精兵前來收網之時,便暗地進行了布置。
這不,葉深剛將運州知府衙門清洗完畢,便迎來了帶著皇帝密旨的運州新知府。
這位姓曾的新知府還給給葉深帶了皇帝的最新密旨。
密旨上對運州官場的不少安排特別是有關駐軍總兵的人選居然與之前葉深與林鴻運的安排不謀而合,這讓葉深和林鴻運都長長地鬆了口氣。
雖說運州總兵出自震南侯一系,卻並沒有累及震南侯府,至少從皇帝的這份密旨上看不出皇帝有遷怒的意思,甚至新總兵的人選意外地與貼切震南侯屬意的人選,也就是之前被林鴻運暫時安排去駐軍擔任代理總兵的那位副將。
雖說運州有了新的知府和新的總兵,葉深一行也不是說啟程便能啟程的。
按皇帝的密旨,林鴻運帶著震南軍押送運州原知府、原總兵,還有叛軍師爺、臥虎山各大頭領將先行回京。
葉深則還需在運州逗留些許時日,助曾知府一臂之力。
真正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縱然歸心似箭,葉深也只得按下心頭不斷湧起的思緒,配合曾知府繼續比對匪窩裡的帳冊名單,對運州府官場的蛀蟲們進行深挖清洗。
雖說皇帝的旨意是讓林鴻運帶著震南軍精兵撤出運州,不過皇帝發密旨的時候並不知道會從臥虎山匪窩裡搜出那麼多的兵器和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