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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在炕上滾來滾去半晌都沒有睡意,身上反倒隱隱有了些許汗意,索性坐了起來,拿過放在炕邊的蒲扇輕輕搖了起來,搖著搖著突然想起午休時被雷打斷的夢魘,搖扇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呆坐片刻,林婉將手中的蒲扇放下,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外面沒人,這才慢慢挪到炕頭,摸黑在櫥櫃裡摸索了一番。
當她重新坐好,手裡已經多了塊玉佩,正是那塊帶著「婉」字的玉佩。
林婉自來了葉家就將這塊玉佩收了起來。
自從知道自己被慧能大師撿到的時候,雖然高燒昏迷,身上的衣裳也是濕漉漉的,可是貼身戴著的玉佩卻完好無損,林婉就對原主與家人失散的原因存了疑。
那身衣裳和這塊玉佩都表明原主的身世不凡,可為何原主會流落在外?
若是被拍花子拐騙出來的,怎麼說也不該還穿著那一身衣裳,貼身的這塊玉佩更不應該好好地貼身戴著,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
午睡時做的那個夢,雖說許多都記不得了,而且沒有做完就被雷給打斷了,但是有那麼幾個場景卻讓林婉覺得如同親身經歷般清晰而深刻。
夢裡林婉首先看到的是一場血淋淋的浩劫,偏地點卻是在荒郊野外。
青山綠水間刀槍掃過鮮血噴飛,原主被高高拋起,一個悽厲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婉婉,我的兒啊!」
很快畫面一轉是一條洶湧翻滾的大河,原主小小的身體在水裡沉浮。
這兩個畫面中,除了原主,林婉沒有看到任何人的面孔原主,除了那個和那一個悽厲的女聲,林婉只聽到了刀槍的鏗鏘聲。
林婉不知道這場浩劫發生的哪裡,只知道那是個荒郊野外。
對於原主沉浮的那條河,想必就是高川河吧,若不然也不能讓慧能大師撿到她。
除了這兩個場景,還有這樣一個場景讓林婉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這個場景是有關這塊玉佩的。
林婉看到一隻男人的手拿著玉佩,另一隻女人的手用針在懷裡抱著的嬰兒手指上輕輕戳了一下,在嬰兒痛苦的哭聲中將嬰兒的血擠在了玉佩上,鮮血很快被玉佩吸收,玉佩發出紅光。
一個慈愛的聲音猶如話外音一般在林婉的耳邊響起,似乎在為這塊玉佩做註解:「咱們林家每個孩子出生之前都會去大國光寺請一塊玉佩作為本命玉,這是婉婉的本命玉,只有婉婉的血才能滲入這塊玉佩之中並令玉佩發出紅光。」
這個場景依然只有聲音,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臉,包括那個哭泣的小嬰兒。
除了那個充滿慈愛的聲音和嬰兒的啼哭聲以外,自然還有許多別的聲音,可是林婉聽不清這些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麼,唯獨那個充滿慈愛的聲音仿佛特意附在她的耳邊專門說給她聽。
林婉看得最清楚的就是玉佩上的那個「婉」字,毋庸置疑那塊所謂的本命玉,正是被她握在她掌心的這塊玉佩,而那個小嬰兒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林婉!
夢裡亂七八糟還有許多場景,民林婉卻都記不得了,記得的只這三個場景,卻也為林婉解了心中的疑惑。
首先原主與她一樣姓「林」名「婉」。
其次原主既不是被家人丟棄,也不是被拐子拐騙出來的,而是經歷了一場浩劫被人丟下山澗,然後被她莫名其妙地占了身子。
這個夢解開了一直讓林婉疑惑不已的那一身穿著和貼身玉佩,卻也給林婉增添了新的困惑。
林婉覺得自己穿來的這個世界是一個正常的世界,並不是什麼修仙或者玄幻的世界,卻偏偏在夢裡看到了這塊玉佩不但能吸收鮮血,而且吸收了鮮血之後還會冒紅光,這就大大地超出了林婉的認知。
不過夢裡看到的事能當真嗎?
林婉本來還在為自己終於弄明白這個身子的姓名和來歷而欣喜,這會兒相信一個夢實在有些靠譜。
林婉呆呆地坐在炕上,盯著手心裡的玉佩,直到外面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和壓低了說話聲才驚醒過來。
她知道這是葉家人忙完準備回屋睡覺了。
想起吳氏夜裡臨睡前總會來她屋裡看過才會放心,林婉趕緊倒在炕上假裝睡覺。
果然她剛剛躺下,門就被輕輕推開了。
吳氏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替林婉拉了拉身上沒蓋好的薄被,又左右看了看,確定屋裡點著的蚊香離炕的距離安全這才輕輕出去將門重新掩上回屋休息去了。
林婉心裡有事,一時間哪裡能睡得著,睜著眼睛呆呆地盯著屋頂,腦子裡都是午睡時做的夢。
待葉家徹底安靜下來,她又重新坐了起來,決定試一試這塊玉佩,看看是不是真的會出現夢裡的那個情形。
林婉還小吳氏還沒開始教她做針線,因此她的屋裡是沒有針線的,不過這也難不倒她。
葉家最不缺的就是竹籤,而林婉的屋裡就有葉清專門幫她削的小竹籤,給她吃水果用的。
屋子裡自然不能點燈,不過今日有月亮,而且還是剛過了十五不久的月亮,故而林婉的屋裡倒也並不顯得有多暗。
林婉在炕頭柜上摸索了片刻,手上就多了一根尖尖的小竹籤,比不得前世的牙籤那麼細小,頭子卻被削得很尖。
林婉四下里看了看,發現炕頭的光線最好,於是將手中拿著的玉佩放在炕頭,爾後將竹籤的尖尖往自己的指尖狠狠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