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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靜的縣衙後院,瞬間便熱鬧了起來。
葉深心裡是有些慌亂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跪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林婉,直到扛過了第一波宮縮的林婉伸手推了他一把,才醒悟過來,慌忙從床上下來胡亂扯了件外袍穿上,抱起林婉便往早就備好的產房去。
之前葉深向張嬤嬤細細了解過女人生產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林婉這種先破水再有宮縮的是生產中風險比較大的一種情況,張嬤嬤便有特別的叮囑。
短暫的慌亂之後,表面上葉深是漸漸冷靜下來了,心裡卻如有驚濤駭浪。
葉深心裡害怕啊,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了不該要孩子的念頭來。
張嬤嬤的動作很快,葉深剛將林婉送進產房,張嬤嬤人便到了。
從楊柳鎮請來的穩婆動作就慢了許多。
連住在縣衙外的春草和蘇氏都趕來了,那穩婆才慢悠悠地過來。
這讓葉深很不高興,只不過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總得等林婉平安生下孩子再說。
雖說寅時三刻便破了水,孩子卻似乎還沒在肚子裡待夠,硬是在林婉的肚子裡又待了整整六個時辰,直到申時口含參片幾近脫力的林婉才在張嬤嬤的一聲聲鼓勵以及蘇氏的巧勁推動下將孩子生了下來。
被疼痛折磨了整整六個時辰的林婉看都沒看孩子一眼,更不知道自己生出來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便在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昏了過去。
第605章
產房裡傳出的是嬰兒啼哭聲,也是新生命降臨的宣告。
隨著這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產房外守著的人著實大大地鬆了口氣。
若不是齊俊和林梓墨一左一右緊緊拉住葉深,葉深早就不管不顧地衝進產房去了。
產房裡林婉每一次壓抑的呻吟,都如雷一般擊打在葉深心頭,似乎都在召喚著他沖向林婉的身邊,可是他卻只能無能為力地守在在產房外。
有那麼幾次,葉深掙開齊俊和林梓墨的手衝到了門前,卻被朱玲玲和張氏這幾個女眷堵在了門前,只能趴在窗台對著產房裡給林婉鼓勁,甚至說出了不管這胎是兒是女以後都不生的話來,著實讓在場的人哭笑不得。
守在產房外的自然還有得到消息沒能如期成行的林鴻泊和甄家寶,這兩人都還沒成親,被趙氏攔在葡萄架那邊的石桌旁待著。
看著葉深好比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年少的林鴻泊先是覺得十分好笑,很快這個可笑的念頭便被得到消息趕來的女眷們的竊竊私語中轉化為替林婉表示深深的安慰,同時也將葉深當成了自己的榜樣。
葉深是林婉的夫君,林婉是他的三姐。
之前林鴻泊沒少聽自家娘親說起過葉深與林婉之間的恩愛,卻還是第一次親身感受葉深對林婉的深情和疼惜。
誰都知道林婉嫁給葉深是確確實實的低嫁,葉家與別家一樣也有磕磕絆絆的時候,可是比起府里其他已然出嫁的姐姐,林婉過的日子才是最舒心自在的。
林鴻泊不由捫心自問,若自己面臨這樣的狀況也許也會憐惜替自己生兒育女的妻子,說得出不管是兒是女只生這胎的話來嗎?
應該不可能!
不對,應該是絕對不可能!
不說此時此刻的林鴻泊實在無法想像葉深與林婉之間的那份深情,就算真到這個地步,林鴻泊心裡十分清楚,他就算有心也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畢竟兒子才能延續香火!
「想什麼呢?總算是母子平安,待會兒看過孩子,咱們便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便往渝州去,正好可以去知府街門向知府大人報個喜。」甄家寶伸手輕輕拍了拍林鴻泊。
雖說林鴻泊心裡想著是不是在南竹再待幾日,待過了洗三再走,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參與洗三的人都是女眷,就算留在南竹,他也不可能擠在女眷當中,倒不如像甄家寶所說的代葉深往知府衙門給知府大人報個喜信。
林鴻泊便點了頭,再看向剛才葉深所站的位置時已然看不到葉深的身影,只剩齊俊和林梓墨站在原地無奈地相視搖頭嘆息,不用猜也知道葉深已經迫不及待地跑進產房去了。
林鴻泊站起來往產房方向走了兩步,卻被甄家寶給拉了回去。
「小舅,你拉著我幹什麼?我得趕緊地去看看我那剛出生的小外甥,也好往京里報喜!」林鴻泊回頭看了甄家寶一眼道。
這個時候的甄家寶心裡比齊俊和林梓墨還要無奈。
葉深作為林婉的夫君,新生孩兒的父親,這個時候跑進產房去,別人只會夸葉深對林婉情深意重。
林鴻泊作為堂弟,這個時候跑堂姐產房裡去,可就不合適了!
「你急什麼,總得讓你姐夫先看過孩子。再說,那是你姐的產房,你怎能進去?坐下來,耐心等著。」甄家寶瞪了林鴻泊一眼道。
好吧,別說那是產房,就是進林婉的臥房,他一個堂弟也不合適。
林鴻泊覺得自己的臉都有些燙了,抿了抿嘴乖乖地在甄家寶身邊坐下,目光卻直直地盯著產房,希望產房裡的人能記著外面還有人等著看孩子。
所幸外面除了林鴻泊等著與剛出生的外甥見面,還有不少人等著看孩子,加之如今的天氣真熱著,倒也不怕會冷著新生兒,很快春草便抱著襁褓出來給大家看上一眼。
雖說震南侯府除了四房之外,大房二房三房這些年陸續都有新一代出生,不過這卻是林鴻泊第一次看到剛剛出生的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