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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辭也是他們商議好的,因為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說法了。
皇帝站起身,來回跺步,沉吟半晌,大袖一揮轉過身來,目光如炬。
「朕讓你和拱衛司千戶鄭宇欽和六扇門捕頭衛虎協助你拿人、審問,倘若你是憑空誣賴朝廷命官,朕也未必保得住你……你前程。你敢接這差事嗎?」
李煊相信尹羲,何況她若是個騙子,他這時也晚了。「皇上,我來稟告你本也不是為了前程,況且我身為宗室、有爵祿在身,這前程已經夠好了。」
皇帝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便讓人馬上宣了鄭宇欽和衛虎,讓他們帶齊人手,隨李煊去捉拿欲盜取邊關布防圖的欽犯。
李煊馬上分配鄭宇欽和衛虎任務,衛虎帶人去戶部衙門「請」金瀾回府,而鄭宇欽帶拱衛司人員包圍金府搜查。
尹羲隨同李煊一起突破進金府排查金府僕役,尹羲查看聚在院子中人,搖了搖頭。
鄭宇飲說:「只要那人真的在金瀾府中,拱衛司就一定找得出來。」
尹羲便見拱衛司的人像是在掘地、拆家一樣,手法之精熟,讓人嘆為觀止,金府庫的中錢財都被他們抽了出來。
和尹羲想的不一樣,金瀾庫中倒沒有很多財產,估計是孝敬魔教去了。
尹羲正看著金家的財產發呆,李煊還以為她愛錢的性子又上來了,當初她就是想來順錢來著。
忽聽花園方向傳來了打鬥之聲,他們忙趕過去一看,只見拱衛司的幾個侍衛與一個混身濕透的男子在塘中廝打。
尹羲忙道:「就是他!」
原來這位「上使」在內院就聽到了外頭動靜不尋常,這大白天的,他便是施展輕功,他們也不可能看不見。
他計上心來,跑到了花園裡,那片荷塘的水能漫到脖子,塘中荷茶開得正好,他就鑽到荷葉中間的水下,用一根竹管通氣。他想等風頭消去或者入夜再想辦法遣逃出去,否則肯定寡難敵眾。
沒有想到,拱衛司的人干慣了這些事,當真不可能放過一個角落,什麼假山、屋頂、蓮塘都要翻找。
那位上使接連打退侍衛的進攻,還刺殺了侍衛。
尹羲一見,當機立斷,輕身一躍飛向荷塘,秀足在水面輕點,身子如燕飛起滑到了荷葉間。她的腳在荷葉上落下一借力,同時含光劍出鞘,劍身映日,生出明亮的光芒,光芒外圈又似生出朝霞,當真是絕世好劍。
尹羲沖向那位「上使」逼近,劍快到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清,她已經飛遠,足尖在一朵盛開的荷花一點,花枝搖曳,花朵卻未零落。
那能在「花上舞」的絕代美人已經輕輕飛上了岸,這時李煊和拱衛司的人都不禁被這樣的輕功、這樣的寶劍所震撼,只到聽到了一聲遲到的慘叫。
原來那位「上使」雙臂各中一劍,手筋已被挑斷了,他居然在無法查覺時已經中招了。
因為她的劍太鋒利、出手太快,當割破傷口時他來不及感到劇痛,傷口的肉被割開又原位重合直到血流從那不牢靠的傷口滲出來,越滲越多。
尹羲回劍入鞘時卻像是比日本的鏡心明智流更加講究藝術性,形態、姿態的優雅與瀟灑。尹羲平時深有市井之風,嬉笑怒罵皆隨意,可是這時要進入她這個絕世劍客的角色。
鄭宇欽見了,一時忘記吩咐下屬,喃喃道:「世間有如此功夫,我這十幾年學得什麼武功……」
尹羲已經打完架了,所以可以流氓了,持劍抱胸打量他:「你有錢嗎?」
鄭宇欽臉色通紅,說:「姑……姑娘提錢幹什麼?」
尹羲笑道:「我看你資質還可以,你有錢的話,我賣一套劍譜給你,要是你的錢更多的話,我可以給你上幾節課。」
「我……」
「你這年紀,官也不小了,還沒錢?媳婦收著不給花的?」
鄭宇欽侷促地說:「我尚未娶……」
「哦,正攢錢娶媳婦。媳婦和進修武藝都得花錢,可你只有一份奉祿。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悲劇呀……」尹羲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尹羲走到李煊面前,說:「你辦你的差,我先回客棧補覺了。」
李煊這是自在龍泉時她刺他一劍之後頭一次看她拔劍,短短半年時間,她的武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李煊心頭如驚濤駭浪翻滾,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武功與她相差不大的,這時才知道已經相差很大了。她說過他武功差了一點,那不是在損他開玩笑。
李煊發現這個真相時,和從前遇上別人有機會學習更高深的武功而他沒有機會的感覺不同了,他第一時間並不是貪她的武功,而是感到沮喪。
他的意中人太強了,只怕難以追得上。
……
拱衛司作為皇帝直屬的私人衛隊集團,偵察情報、逮捕欽犯、審詢等等職能於一身,自有傳承自先輩的一套審詢問供的方法。
如金瀾一個沒有骨氣和擔當的軟弱之人和徐氏這樣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意志本就不高,從前對魔教「神藥」充滿恐懼,現在對百官懼畏的拱衛司也一樣懼畏。因為魔教能殺人,拱衛司參與調查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抄家斬首的下場。
三日後,拱衛司和刑部一起呈上審問案卷,皇帝一翻看,龍顏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