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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羲吐嘈道:「跑到女客院子裡來,躲在樹上偷看我表姐, 不是猥瑣是什麼?」
趙霆堯捏著拳頭咯咯作響,從來沒有人掀他的遮羞布,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天發誓, 如果要被安排嫁他就跑午門前一頭撞死。
尹羲見他拳頭咯咯作響,心想他不會對她下毒手吧?殺了她,顧若蘭就是能牽繫燕北軍團的最合適的女人了, 沒有親妹妹,表妹也親了。
尹羲不禁暗道糟糕,現在不會死,可是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哥哥進京。
尹羲道:「開個玩笑……閣下一表人才的,要跟我一個女子計較嗎?」
趙霆堯也看透她有一點轉變,有所忌憚,勾了勾嘴角:「你怕了?」
尹羲說:「像我們這種大家閨秀,突然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來,總要怕的。」
趙霆堯嘲諷:「你也算是大家閨秀?」
尹羲笑道:「我知道在你們瞧來,只有我表姐那樣的女孩才是大家閨秀,可天地眾生都一個樣子,有什麼趣味兒?」
趙霆堯冷冷掃她一眼,諷笑道:「原來你是嫉妒你表姐比你美貌。」
尹羲聳聳肩,說:「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反正我看著她百般謀算退了親也不能如願當上燕王妃,我就覺得好玩。」
趙霆堯手負在背後,想著顧若蘭的絕世美貌,說:「那也不一定。」
尹羲換上一副篤定的表情:「我聽哥哥說過,燕王殿下志存高遠、文武雙全,這樣的男人又怎麼不會選最好的妻族呢?」
趙霆堯之前聽尹羲如何也不肯嫁給自己,發下那樣的毒誓,直欲氣炸了肺。這時又聽她這麼誇獎自己,倒不明白她到底是何等面目了。
趙霆堯奇道:「顧家侯門嬌女難道不配當王妃嗎?」
尹羲搖了搖頭,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淡淡一笑:「朝中文臣先不提,武將中,除我哥哥帶的燕北軍、曹家帶的西軍、沐家的鎮南軍,還有五軍都督府各大都督統領各路節度使。」
趙霆堯暗暗握拳又鬆開,剛剛因為顧若蘭的帶給他的驚艷上頭的感覺散了幾分,冷冷睨著她,說:「你在顧家長大,難不成顧家還教導這些?」
尹羲嘆道:「千百年來都是如此,何須別人教?」
漢武帝的武勛靠的是外戚衛青、霍去病;光武帝不得不封郭聖通為皇后;李世民將長孫無忌列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雍正也是有年羹堯才能坐穩江山。
趙霆堯眼神諷刺,勾著薄唇:「看來不能小看女人。」
尹羲反而一派悠閒,笑道:「你該想想我為什麼對你一個陌生人說。」趙霆堯才覺縱使這女孩作風不但離經叛道和大膽也沒有必要跟他一個陌生人這麼「自污」,奇道:「為什麼?」
尹羲篤定地說:「我猜你應該是魏國公府二公子或者是清河王世子。」
趙霆堯聽她說起自己的兩個現在的同伴兼手下,才有興味神色,問道:「何以見得?」
尹羲睇了他一眼,負手笑道:「一、你身上穿的是去年秋的貢品蘇錦,只有皇親國戚可穿;二、你們剛才施展輕功,姿態瀟灑,吐氣綿長,是玄門正宗功夫,傳聞魏國公府二公子和清河王世子從小與燕王殿下在天一真人門下習武;三、那兩位也隨燕王殿下在燕北經略三四年,你們有幾分燕北口音,剛才又稱認識我哥哥。大夏二十歲上下的皇親國戚子弟同時符合後兩個條件的我找不出別人來。」
尹羲當然不能稱她知道他就是燕王殿下本人,那麼她就有失禮於王爺前的。她此舉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眼力,而是圓自己的行為邏輯,否則趙霆堯現在驚訝生氣,回頭一想就覺不對,會懷疑她知道他的身份。
趙霆堯也有幾分佩服她的敏銳和對朝中人物的了解,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道:「你既猜出一些我的身份,你還敢如此無禮。」
尹羲表情十分冷靜,道:「既然有緣相見,也免得我麻煩,你是燕王的人,也可向他進諫,這選未來的主母可是關乎他的大事,我總之是不合適的。以我的身份,我是有可能的人選之一,這一點不算我多想了吧?」
卻說尹羲一個人留在院中這麼久,為何顧若蘭還沒有找人來?因為顧若蘭不想,她在等尹羲自己離去。顧若蘭只盼著那時再出來表演,挽回自己在四郎心中的形象,或者說再把戲做完,把美遍天下無敵手的形象深深植入他的心底。
所以,顧若蘭之前吩咐丫鬟婆子不要進來打擾,她們仍然只守在院外。
但是顧若蘭在禪房呆了一會兒,從窗口偷偷望去,尹羲非但沒有馬上離開,四郎居然出現了!
他們還「相談甚歡」的樣子,顧若蘭只道是自己離開時四郎才到的,四郎沒有看到她的美麗,所以現在他居然被尹羲那個姿容不如她的人勾去了魂,只怕又選她當燕王妃。
顧若蘭關心則亂,也忘記尹羲剛剛發下的毒誓了,忙撫了撫鬢角,又取了自製的唇脂盒給自己嬌唇上塗上一點,再盈盈出禪房來。
「表妹……」她像是驚見院中有外男,忽用袖子半掩住嬌容,聲音清雅中似有些害怕,「怎麼有外男在此?」
她一個半轉身,裙擺披風上的青蓮飛揚,又一陣女主自帶的沁人心脾的清雅仙氣,只不過她並沒有馬上離開這裡真正遠避外男。
趙霆堯正在思考著尹羲的話就見到美人出來,一時也就無心去回答尹羲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