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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羲捧著水喝了一口,真是透心涼心飛揚呀,她竟然想到了蕭馳風,他總會在夏日裡用寒冰真氣給她化水為冰來冰鎮水果給她吃。雖然脫離角色後,她像是看別人的故事,但那仍然是極美的故事。
公孫凌忽問:「到了江南,你要去拜訪那位洛道友嗎?」
尹羲雖然很想洛凡,可是她明白現在相見也無可奈何。
「我不是為了他下江南。」
「那你為了誰,對江南如此執著?」
尹羲說:「我有所感應,江南有人與我有緣,若能傳道於她,能助我修一場功德氣數。師伯也知我等修士要渡劫成仙,功德氣數可以助一臂之力。也許這一場功德,你、師父和我三人都能修成正果呢?」
公孫凌嘆道:「功業之事,何其難也!隋室唐室開國何等功業,各仙門也有世俗凡人弟子參與,我也從未聽說這幾十年有人成仙的。就算師父當年也收了些世俗凡人弟子傳了武功,師父還未練神還虛。」
尹羲奇道:「隋唐開國時名臣中誰是我派凡人弟子?」
公孫凌搖了搖頭說:「我當時還在山中修煉,師父下山授徒,我並不清楚。那些人傑之道與我等修士避世之道不同,一旦出山,便是師徒緣分已盡,未再相見。師父既然沒有提起,估計也不像李靖、李績之輩一樣功高吧。」
尹羲嘆道:「我猜師祖是不擅長傳授凡人世俗中混的本事。師祖應該是從小修道,自己都不通功名利祿和人心駕馭上的事,也不懂政治,所以他的凡人弟子的功業都不大。看你和師父就知道了。」
公孫凌抿了抿唇,說:「我和師弟有什麼不對?」
尹羲說:「一個南極冰山,一個謙謙君子。拜託,這是要在亂世中闖出名堂,冰山和君子在俗世是闖不出名堂的。」
尹羲想著這兩個原著醬油黨,他們的道法肯定不低,但是有時候做事就完全是世外之人的做法了。
公孫凌目光深深瞧著她的臉,道:「你是說我和師弟本事低微……」
尹羲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
公孫凌說:「我們的本事在俗世中闖不出名堂,那麼什麼本事才行?
尹羲想了想說:「一切功業未完成之時都需要一個理念一來作為核心。秦統一六國,秦始皇就有建立一個他理想中的統一國度的理念,隋文帝和當朝李世民也一樣。所以挑徒弟時,練武資質不是第一考慮的因素,而是徒弟有一種去改變這個世界上的某一種現象的野心和倔強。便是我們的玄門祖宗太清聖人,當年化身老子出函谷關傳道,他為了什麼呢?是為了教化人族,他想要改變人族的愚昧,幫助人族認識天/行規律助人族適應自然。若是本著趁亂收幾個沒有仙緣但是練武資質好的弟子以圖沾點開國功業,這只是出於改變自己,而不是改變世界。」
公孫凌不由得深思,想起師父執於煉神還虛、渡劫合道,確實沒有多少這樣的理念。
公孫凌說:「有人指點了你嗎?」
尹羲說:「我自己的一點心得。女媧娘娘與伏羲大帝,創造眾生,改變這個世界;太清聖人教化人族,人族才慢慢走出蒙昧,才有現在的人族文明;元始聖人慾闡盡真理,也是讓天/行之理明朗;上清聖人截取一線生機,心存慈善,憐憫眾生;至於佛家渡化人心,化戾氣為祥和,也功德無量。但凡聖人,都有敏銳的嗅覺,發現這個世界還有不盡善之處,都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這個世界的不盡善之處。」
公孫凌不禁深思,他自小跟著師父鑽研太上忘情道,尹羲這些想法與太上忘情有些相悖。
公孫凌暗自搖頭,他覺得自己凡心不死,本也不能太上忘情,如今對此道本就不誠了。
公孫凌努力讓自己的臉色溫柔一些,說:「只要不違背門規,我就陪你去做。」
尹羲微笑道:「大師伯有自己的事,不能都陪著我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可以做好我想做的事。」
公孫凌俊眉微蹙,說:「你不要叫我大師伯。」
「啊?」尹羲想了想說:「難道叫你『雲凌真人』?」這會不會太見外了。
公孫凌說:「你可叫我『雲凌』。」
「這怎麼行?」
公孫凌真想說出憋著的話,又覺無法面對被拒絕,不說又永遠只當師伯。
公孫凌深吸了一口氣,說:「沒有不行。羲兒,你想做什麼,我都盡力幫你達成。」
「唉?」
公孫凌又道:「我只想你別總是覺得我很無趣。」
尹羲仍然不解,天空猛然響起一記驚雷,原來烈日當空,不知何時已經烏雲密布。
驟然狂風一起吹著這間破舊的茅棚的茅草蓋都翻飛了,尹羲和公孫凌忙站了起來。
尹羲左右看看,驚道:「阿驄和阿棗呢?」
正是兩匹大宛名駒的名字,他們放了馬自去附近吃草,沒有想到這時都看不見馬了。
尹羲吹了個口哨,那獅子驄十分聽她的話,還能識得她吹的口哨的聲音和別人的口哨聲的不同。在家時,別人吹口哨時,它都不作理會。
沒有反應?
公孫凌道:「不會是被盜馬賊偷走了吧?」
尹羲說:「我們趕快分頭找找!」公孫凌也不疑有它,還是找馬要緊,馬匹也有靈性,要是被盜馬賊偷走,如那獅子驄只怕要心情抑鬱了,它是很粘尹羲的,時時要主人的撫摸寵愛它才會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