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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們要對明霞山莊下手!」尹羲這時腦子轉過彎來了。
李煊不解:「對明霞山莊下手,抓了南宮家的人為質嗎?」
尹羲沉吟一會兒,道:「倘若我要拿下三莊四寨,我也會選擇從內部攻破。若是魔教中人的手筆,他們會使蠱毒。蠱毒雖然難以煉製,但未必就捨不得在南宮柏或南宮星兒身上用一用。」
張昭嘆道:「魔教如此行事,就算攻下三莊四寨,又有誰真心臣服呢。」
尹羲道:「他們迷信於旁門左道,便不會這麼想了。魔教里通外族的陰謀得逞便可先占川陝。然而僅川陝之地哪能滿足他們,江南富庶,可是教眾不多,要攻占江南只有先征服當地勢力為己用。便是暫不能與朝廷大軍硬拼,借三莊四寨聯絡江南漕運,便可籌集足夠的軍餉和糧草。」
李煊深吸一口氣:「但願你這些都僅僅是猜測。」
四人查不到什麼確定的線索,只得出了彭家來。正要上馬趕路,忽聽附近有個婦人慘叫,他們擔心又是什麼歹人作亂,忙不及上馬,施展輕功聞聲趕去。
進了一戶農家院子,卻見是一個老婦人抱著一個十七八少年男子在痛哭。這少年正推了奶奶從城裡趕回來,他回到家時擺放那獨輪車,發現牆角冒出一條毒蛇。
農家少年哪個小時候沒有抓過蛇的?他雖瞧那蛇有毒,但是不除掉只怕住得也不安生。
結果在抓蛇時被蛇咬了一口,尹羲一見摔死在地的毒蛇渾身青綠,頭是三角形的,知道兇險。
尹羲連忙到了少年身前,纖指疾點他心脈大穴。
「老奶奶,你先放開他,讓我看看!」
那老婦人視力不好,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尹羲直接點了她穴道,讓管鍾凌將她拉來。尹羲解下腰帶扎住那青年的傷臂,運起真氣逼出他手臂上的大部分毒血,再將他放著盤坐好。
李煊道:「子真,非親非故的,又何必白廢這功夫?你能救他嗎?我們還要趕路。」
尹羲不悅道:「你身為宗室,一草一紙皆用百姓的。這時我出手救一救百姓,你居然說是白廢功夫?你有這資格說這話嗎?」
尹羲從身上取出一小瓶解毒養氣丹,這是她在太醫院教太醫們配煉解蠱藥時看到那裡藥材多時自己練的。雖然不是完全對症,可是這藥對付蛇蟲之毒都有些效用。
「二哥,勞你為我護法了。」尹羲盤膝調運真氣,點這少年的胃經諸穴,助他儘快化用她的解毒養氣丹。
不過半盞茶功夫,這少年嘴唇的青紫顏色就淡了一些。尹羲收功入定,調息半晌,忽然凌空躍起,左手撫著丹田,右手一掌拍在青年的百匯穴,溫和真氣從百匯穴灌入他的經脈內。
尹羲落地於他後背,指法繁複,不過片刻之間就點完了他督脈三十幾個穴道。尹羲如此打通他的穴道,讓她的真氣在他的經脈中通過。相當於這時,他也是一個身負內功的高人,在這武俠世界,有內力的人中毒也不容易死。
尹羲接著再點或拍他的穴道,以此來調動少年體內真氣的遊走。這便如一個武林內家高手自己運氣逼毒一樣的效果。
管鍾凌修習的是玄門功夫,看到一小半時終於明白了尹羲的用意,暗暗吃驚:我見過內家高手為他人療傷的,可是終不如『自己為自己療傷』。三妹在道醫上的造詣,要是我師父在世,都要自愧不如了。
尹羲引導著少年體內真氣遊走逼毒,她和他都已滿頭大汗,尹羲終於坐下盤膝收功,深呼吸七下睜開眼睛。
尹羲這時取出腰間革帶里藏著的針,輕輕刺破他各手指的少商、商陽、中沖、關沖、少澤諸穴放出毒血。
那少年已經清醒,眼睛怔怔地看著尹羲。尹羲知道她穿來之後,扭轉了白蓮花人設又勤修內功,只怕比原就是稀世美女的原主還美上不少,少年男子見了她會這樣就像是現代的花痴少女見著偶像一樣。
尹羲哧一聲笑,說:「看夠了嗎?」
少年低下了頭去,不敢說話。
「你不要想以身相許,我不會娶你的。」尹羲嘴上雖然胡說八道,但是她確實有些疲憊,不想站起身來了。
「二哥,我又餓又渴,你給我弄些吃的吧。」
尹羲救人這一耽擱,太陽已經西斜,再者她這時已然沒有精力騎馬趕路,四人只得在彭家寨休息一夜。
尹羲等人救人和借宿還驚動了當地不少村民,因為他們都是彭家寨的人,對武林人士倒是見怪不怪。
翌日,四人才乘著快馬南下。李煊一路上倒是多了一重心事,他本來覺得自己和尹羲可以做知己的,至少在怨恨生父的這方面,他們能互相理解。可是尹羲之前教訓他的那句話對他來說是頗重的,兩人顯然存在差距。
尹羲再怎麼離經叛道,她是心憐蒼生的,而他少年懷著俠士之夢卻更注重自我的感受。真正遇上了百姓的急難,他未必肯為普通百姓做出什麼犧牲與奉獻。
每一個皇帝都喜歡聽愛民如子這樣的好話,可是歷史上有幾個皇帝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