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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紛紛側目,窺視著顧家內部的秘密:尹羲借住在顧家,為何這樣拆台呢?難道尹家實際上和顧家不和?
尹羲這樣做正是要讓皇家和現場的勛貴高官看清,顧家與尹家也不是一心,顧若蘭不能代表鎮國公府的勢力在燕王后院角逐。她就算進了燕王后院,燕王也不要以為寵顧若蘭等於和尹家親近,別人家的女兒要在燕王府後院和顧若蘭爭寵儘管爭,只要她們娘家不怕昌寧侯府,也不須忌憚尹家的權勢。
同時,她這種魯莽狂悖的個性也要讓皇家看清楚,她可不是皇家兒媳婦或者小妾的好人選。
趙霆堯眯了眯眼睛,他覺得尹羲為了針對顧若蘭,怕她順利當上燕王妃真的是豁出去了。
王皇后臉色很不好看,可是這時候確實沒有名義治尹羲的罪,尹羲從頭到尾就是在拒絕顧若蘭踩著她的名義來表現而已。
王皇后冷冷道:「尹姑娘,你若是把話都說清楚了,就退下吧。」
尹羲才福了福身,說:「臣女自小性子耿直,隨臣女的爹,多謝皇后娘娘寬容,不怪臣女為人莽撞。」
說著便老老實實退了回去,留下崔氏和顧若蘭站在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著實尷尬。
顧若蘭又沒有勇氣說是自己想要給大家表演,覺得那樣會被人看穿她的心,於是盈盈抬頭朝趙霆堯看了一眼。
趙霆堯接到她的眼神,雖然驚艷,他更加篤定她事先知道他的身份。他想一定是崔家和皇后娘家議定了推顧若蘭出來謀取燕王妃之位。
對於倒貼上來的心機假面女子,即便再美貌,有野心的男人也不願意隨著他們的劇本走。他心中喜歡,此時大業未成,也不能娶她當王妃,甚至側妃還是曹家、沐家的姑娘更合適,女人將來總能得到的,何況是想貼上他的女人。
趙霆堯淡淡道:「既然尹姑娘不用顧姑娘代舞,那便罷了,你們退下吧。請嚴姑娘撫一曲。」
這個台階雖然不是很體面,崔氏和顧若蘭也只得拾階而下。
……
傍晚回府的路上,崔氏全程陰著臉,顧若蘭一上馬車,見只有母親在場,就忍不住抹淚,抱怨尹羲對她有敵意、暗示尹羲嫉妒她的美貌。
崔氏冷然道:「我們顧家養了四年的孩子,不想竟然養出一個白眼狼來!若蘭放心,我自會告訴你爹爹,再讓爹爹告訴你祖父,讓你祖父罰她。」
顧若蘭才這漸漸止了淚,她之美貌真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雖無她的四郎在場,這一哭也讓崔氏這個親娘心疼壞了。
連忙摟著她寬慰,又說:「你也不用和她計較,她是個沒爹沒娘沒有教養的,能計較那麼多嗎?她也只剩一個哥哥了,你也有兩個親哥哥,還有一個庶的哥哥,還有一個親姐姐,怕她幹什麼?」
顧若蘭嘆道:「可是哥哥們至今未高中,也沒有進軍中歷練,論起權勢,總不及表哥。」
崔氏說:「你哥哥們正在苦讀,將來自有前程。況且咱們這樣的人家總有爵位,便是不中也能捐官。」
顧若蘭心想著,二哥都要到十年後才中舉人,大哥更是沒有中過,後來還是她在宮中受寵,蒙皇上恩典才各自封官,在她出息之前,可別指望他們了。
話說另一車中的顧若蓮正拉著尹羲的手哈哈大笑,說:「好表妹,真是太痛快了!你真是說出了我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的話!那句『我不是誰的貞潔牌坊』說得太好了!我就見不得小五那副假嘴臉。這下把她的臉都打腫了!」
顧嵐早就對顧若蘭有所芥蒂,也不禁嘴角勾了勾,但是她到底年長一些,說:「小四,你也莫笑,都是姓顧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下各家看了我們顧家這個樣子,更沒有好人家願與我們家結親了。只怕父親、母親也不高興。」
顧若蓮雖然憂心自己的婚事,卻道:「反正小五被人掀了麵皮我就高興。我本也不可能嫁得公侯家當主母的,也不怕再怎麼差了。」
尹羲嘆道:「對不住你們了,當時我實在忍不住了,我真沒有攔著小五去表現的心,我只是反對被當藉口。我說真的,如果你們不覺得我燕北子弟配不上你們侯門小姐,我定讓哥哥為你們留意。咱們實事求是,咱們三個長得都不像小五一樣傾國傾城,皇家高枝還是莫要攀的好。」
顧若蓮這種女孩雖然不是道德完美之人,但是如尹羲這樣與她說真心話的,這種女孩又是最容易收服的。
顧若蓮說:「不管長輩們怎麼怪你,我只會同你好。況且,你是姓尹的,按理你也牽累不到我們姓顧的身上,說起來也是小五自己想把你當牌坊才有這結果。小五至少也有一半責任。」
顧嵐眼波一轉,說:「小四別的事糊塗,這話倒說得不錯。」
回到府中,當晚崔氏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和顧峰說了,顧峰緊蹙著眉頭,一句話不說。
崔氏道:「大爺,你倒是說句話呀,女兒受了那小蹄子這樣的折辱,你就算了?」
顧峰目光冰涼地看著她,說:「你想我幹什麼?羲兒是岑妹妹的親生女兒,她為何與我們家如此生份?你還想若蘭爭個王妃之命,與尹家撕破臉,若蘭能坐上王妃之位嗎?」
崔氏反問:「難道我們還不能罰她不成?」
顧峰不以為然,說:「尹家在京也有府邸,父親當初接了她回府來,一方面是解聖上之慮,一方面是為維繫顧尹兩家的關係。羲兒既然是這種性子,再鬧大了,你把父親的為家族的謀算全毀了。眼見雲飛就要進京述職,在這關頭兒,你要家裡苛待他唯一的親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