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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吧。」
張昭道:「你說八成,那就錯不了。我這幾天真是操碎了心,沒睡過一天好覺。」
尹羲笑著拍了拍張昭的手臂:「他醒來後,讓他好好補償你。皇帝若是賞他銀子,怎麼也得分你我各三成,他要是小氣,咱們就不跟他玩了。」
尹羲盤算著,怎麼也要李煊醒過來,關於去分鍾離鳳簫和呼延明月私人藏寶庫的事該他借朝廷的名義提出來。
尹羲這心理,其實就跟現代人嘴上說「這不是錢的事」,事實上就是錢的事一樣。她既想要發一筆橫財,又想立牌坊,這是她的劣根性。
張昭聽了也不禁哈哈大笑,忽見管鍾凌的客房門開了,他走了出來。
「三妹,你的身子大好了?」
尹羲朝他拱了拱手,道:「二哥。我很好,你怎麼樣?」
「我服了解藥後內力早恢復了。」
「那便好。」尹羲淡淡頷首,轉開話題:「我們進去看看奕之。」
管鍾凌便是有話,這也不是說的場合,就跟著她一起進屋去了。
李煊的臉色已不像前幾日那樣白中帶青,而是顯出紅潤之色,尹羲就放心了。
張昭才道:「現在表哥沒有醒過來,我們也不知接著應該怎麼做。曹大人傳了消息去湖廣,讓他們暫時不要入川,免得起了誤會。」
尹羲道:「四川鄉民十之七八都是教眾,全少堂口無數,總壇也易守難攻,輕起戰事,兩敗具傷,也定會拖垮朝廷財政。」
張昭低聲道:「還有我們人還在這裡……」
尹羲笑道:「那倒是能以命換命。」
正說著,榻上的李煊身子動了動,不一會兒睜開了眼睛,但是視線還尚有些模糊。
「表哥!」張昭高興的上前抓住他的手,「你終於醒了。」
李煊愣了好一會兒,待能看清楚時,就望向尹羲:「子真,你沒事嗎?」
尹羲點點頭,說:「我沒事,你也沒事。」
李煊問道:「鍾離鳳簫呢?」
「他們紅蓮教的人將他火化了。」
李煊奇道:「他怎麼就……死了?」
「怎麼?你捨不得他死,希望死的是我嗎?」
李煊連忙搖頭:「我怎麼捨得你死,我當然希望他死。可是他那麼可怕,突然死了,我很奇怪。」
他說一句「我怎麼舍是你死」時,引得旁邊的男人們側目,不過他們都沒有延續這個話題。
尹羲倒落落大方,絲毫不見少女的羞澀,只笑道:「他是挺可怕的,當時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保下所有的人。虧得他有心理執念,我才用攝魂術催眠了他。也虧得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用攝魂術時不能分心,你在最後關頭幫了我一把。」
李煊微笑道:「我的作用有限,只要你沒有覺得連累了價錢就好。」
尹羲溫言道:「你何必妄自匪薄呢?你挺聰明白的呀,武功也不錯,將來一定會更厲害。」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吃了血蟒的『蛇膽』,那能解毒和增強功力。不說五十年吧,要是勤奮一些,十年的功力好說。」
因為她餵他吃了那小顆內丹的事被管鍾凌和三大聖使看見一些,尹羲不希望這事流傳江湖,引來別人的嫉妒或者皇帝的忌憚。她是施為的人,她現在也有些威望,她拍案說是蛇膽,旁人就會慢慢傳成蛇膽。
李煊並不知道他服下那顆內丹的事,尹羲這麼說他也高興,還來不及細問鍾離鳳簫最後是怎麼死的,他就覺得腹痛,想要解手,憋得滿臉通紅。
尹羲卻明白生理現象,囑咐他好好休養,先離開了。
管鍾凌便叫住了尹羲,請他到院中的八角亭坐一坐,管鍾凌這時才舊事重提。
管鍾凌道:「我差點拖累你,至今心裡仍然感到不安。」
尹羲給他和自己倒上了茶水,才說:「你在思想上反對私刑,你認為沒有人有權力奪取人的性命,這並不是錯。」
(可是她不打算在江湖世界當一個聖人。)
管鍾凌道:「三妹,了結這些事後,我們去探望大哥吧?」
尹羲想了一下,說:「我知道大哥和二哥待我都好,但我不是小孩子,我要做好自己的事兒。我出來才半年,過一兩年,我再去看看大哥吧。」
管鍾凌忽道:「你要跟李煊在一塊兒效力朝廷嗎?」
尹羲微微訝異,失笑道:「稱不上效力,是合作。」
「這有區別嗎?」
「區別大了。」尹羲倒也不想多做解釋,岔開話:「二哥不喜歡這些事,當初我也不應該拉你入伙。」
管鍾凌道:「我沒有不喜歡,我只是覺得當初我們煮茶論劍的日子就十分快樂,現在人多事雜,有時心裡煩。」
尹羲笑道:「因為我看重一些身外之物,自然考慮得多。二哥當初只管仗劍天涯,便覺輕鬆愉快。」
管鍾凌又道:「今年不比半年前了。三妹這年歲俗,話說一年大,二年小的,一起共事的都是男子,多有不便。若是這次賺足了銀子,三妹是不是就不再過問這些事,回江南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