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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在京城招惹朝廷麻煩,她要等一等,也許李煊那個法子可以令他至少貶官去外地,下手不會引起太大的驚動。
尹羲又穿過三重門才見一座院子座落於眼前,正門匾上寫著「敬仁堂」三字。尹羲心頭一陣鄙夷,老不要臉的,自己從前騙嫖騙錢靠裙帶,家人魚肉鄉里,仁義個鬼呀!
尹羲正想著翻進正院去,除了瞧他一眼,再捉弄捉弄他,卻覺得這正院有些奇怪。之前幾道門和院子門旁便是鎖門了也有粗仆守夜,這一處反而沒有。
尹羲心想不要這在最後關頭大意,先更放輕了身法。除非是裴星羅那種開了掛的天下第一全神貫注時能從她極輕的呼吸辨出來,旁人絕聽不出一絲動靜了。
她身如一片輕雲,飄上了屋頂,輕輕調整呼吸,緩過這口真氣時,才輕輕移開屋頂的一片瓦,從縫隙中探看。
金府怎麼都是富貴人家,可是諾大的正院正堂竟然只點了一盞燈。但是這一盞燈的光也能讓尹羲瞧見身穿夏日綢衫的一男一女跪在堂前,而那堂上卻坐著一名穿著下人衣服的男子。
這男子看起來不過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太陽穴微凸起,指節顯得與文弱書生不同,尹羲瞧一眼就知他是精於外功的練家子。
老畜牲就是一個酸書生爬上去的,絕不會武功,況且老畜牲現在應該快四十歲了,這年紀也不對。
尹羲再瞧那跪著的一男一女,男子面白纖瘦,三須青須,眉眼鼻子形狀倒是極好,尹羲產生莫名的熟悉感。
尹羲挑著尹昭雲和金瀾的優點長,他們本長得不錯,尹羲又玄學一樣的往精緻長,只要先入為主,終能尋出幾分「父本」的影子的。
這就是老畜牲金瀾,那麼他身邊的美婦人就是徐次輔家的女兒了。果然看起來比她娘美多了,也高貴多了,這跪著的衰樣是一回事,那官家小姐和風塵女子氣質區別卻是很明顯的。
老畜牲和徐氏怎麼會跪著這個穿僕人衣服的男子呢?
「小人金瀾/徐氏,參見上使。」
只聽那「上使」道:「這幾天京城情況如何?城門是否還在戒嚴?」
金瀾恭敬小心地道:「小人下衙後特意去西城門一帶逛了逛,拱衛司、順天府的人盤算得緊,只要是川陝兩地口音的人和會武功的人,只怕……都要細查。城外還有京營戒備,上使還是待過了風頭再走。」
「上使」又問:「拱衛司的人抓了柳壇主,他可還活著?」
「上使明鑑,這拱衛司審的案子,我等外臣……不敢打聽……
「上使」冷哼一聲,說:「真是廢物!金瀾,你們兩可要想清楚,一日入了我教便沒有活著的退路。你還想不想要今年的解藥?」
金瀾膝行過去,像一條哈巴狗一樣伏在「上使」跟前:「還請『上使』為小人向教主美言幾句,小人對紅蓮神教忠心耿耿,一心盼著教主他能……大業早成。」
「上使」嘻嘻冷笑一聲,說:「要不是七年前你外放在蜀中當知府,副教主英明睿智給你們享用了那『神仙丹』,你們也未必有這般忠心。」
金瀾和那徐氏只是點頭,說:「這是副教主看得起我們夫妻,是我們的福氣,否則小人也無緣我教的大業了。」
「上使」卻嘆道:「可得多謝你的老丈人是太子少保,否則你小小知府也不配服我教的聖藥,你當聖藥是容易得的嗎?說起來,徐少保自己到沒有這福氣,可惜年紀大了,唉……」
那徐氏流著淚說:「上使,我爹……用不著『神藥』了,上使不是說只要我爹幫著瑞郡公爭位就好了嗎?他便是不知我教的事,但也一直如神教所願。」
「上使」幽幽想了一會兒,說:「只有朝堂內爭,外敵叩邊,天下生亂,我教才有這天命,你們才能活。明白嗎?」
金瀾和徐氏連忙稱是,「上使」嘆了口氣,說:「柳壇主只怕已經為我教獻身了,邊關布防圖還沒有到手,我們在副教主就全都脫不了關係。以徐次輔的身份,應該能看到那圖吧。」
徐氏膝行幾步,泣道:「上使,我爹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不會同意的。他倘若知道了,我估計他也不會……不能管我們了。上使能耐通天,定然還有別的法子的。」
「上使」冷冷道:「我們人生地不熟,如今在拱衛司和六扇門手上折了不少人手,倘若還有別的法子,也不用考慮指望你們。副教主要求入秋時就要將圖送去關外的巴丹法師,他們才能南下叩關。」
尹羲趴在屋頂越聽越驚訝,她這一世沒有給劇情記憶,所以完全不知鬧哪一出,有哪些關鍵人物。
總在尹羲認為跑到和武林不相關的地方時,卻是息息相關,等到她覺得和朝廷天下沒有關係,可是這又牽連在一起。
她認為老畜牲是一個NPC,可是現在看來他比NPC可能又高級一點點,因為他都被這紅蓮魔教的人餵了什麼「神仙藥」——這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老畜牲比NPC高級一些,難道原主這炮灰能活到原劇情的比較後面的時間嗎?原主自幼就聽說過紅蓮魔教和白道聯盟之間的爭鬥,二十年來武林大會決出高下,支付賠款,二十年來倒沒有鬧出什麼大的廝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