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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剛剛對著尹羲,把最不該說的真話都說了出來,這會兒他也覺得自己蠢笨,把他偽君子的一面告訴她了。
女人都喜歡真君子或風流倜儻的公子,哪裡會喜歡偽君子。尹羲不就是因為她父親是偽君子,她才這麼厭惡的嗎?
「我……其實……」
「你不用解釋了,你說得有道理。」尹羲通常不和別人說,可是她幹這種事無人欣賞就像是錦衣夜行,只有他這種人才會理解。
李煊不由得認真看她的神態,她並無厭惡之色,他才放下心來。
李煊回顧她從前的言行,真與當下的人大異,他雖因為幼時噩夢造成心理問題不敢真的嫖女人,但是不代表他不通曉如何討好女人。
當下通常的女人就是希望找一個會疼愛寵愛她們的依靠、她們欣喜於自己的美貌能吸引男子,所以可以信口說些婚姻之事或稱讚她們美貌,她們就歡喜嬌羞。
眼前這個女人實有桀驁不馴,在生活上並不指望依靠嫁人來解決,這樣的女人當然不會因為男人說娶她或贊她美貌才華就一往情深了。
否則她不會對著那位裴先生那麼溫柔細緻的男子並不假辭色了。
對女人就要投其所好,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所好。
李煊才做出鬆了口氣的樣子來,道:「當下之人迂腐又愚孝,那是夏蟲不可語冰,我絕不會和別人說我真實的想法,只會弄得我被世人所厭棄。我還是要在這世上……混飯吃的,為了吃得好,我只好騙一騙人了。可是我不想騙尹姑娘,倘若尹姑娘都無法理解我,我在這世上未免太過寂寞了。」
要說這世上雖然沒有處/男的鑑定手法,可是沾過女/色的風流男子和未沾過女/色的男子,喜好美人的男子和沒有那麼好/色的男子,尹羲還能判斷出一二來。
所以,尹羲知道裴星羅定是一個招姑娘家喜歡的風流倜儻人物,但是認為李煊不是那樣的人,她真不知道李煊也練過怎麼討女人歡心。
尹羲這會兒更加歡喜了,拉住他的手腕說:「你說得太好了,正是如此。我原也沒有想過為何會跟你說,原來我若向老畜牲報了仇時人人說我不對,我嘴上說不生氣可心裡到底不痛快,可是我瞞著所有人,我豈不是跟只老鼠一樣羞於見人,那也不痛快得很。所以,我不能跟天下人說,可也不能沒有人可以說。這個世界少有你這樣合我的脾胃的人,不如咱們也結義為兄弟,如何?」
李煊原來還高興自己賭對了,但是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那差點外露的得意之色又瞬間收斂了去。
「結義……兄弟?」
尹羲看他表情,鬆開他的手腕,道:「難道你還瞧不上我嗎?我的大哥是季無咎,我的二哥是管鍾凌,他們的武功可比你高多了。」
李煊當然不能說是瞧不上她,他若能結交武林勢力本是求之不得的,可是他將來想娶她時,她以兄妹名份拒絕,那可怎麼說呢?
於是,李煊就嘆道:「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是我畢竟是宗室,當初你也說過絕不摻和……那些事,我是怕到時候你又怪我……」
李煊說到一半,又想:她若因為不喜歡朝廷和皇位之爭而打消結義的念頭,那麼當然也不願意嫁他這樣的人。
尹羲這才想起之前張昭提出招攬之事,思索一翻,說:「這是兩回事兒,我和大哥結拜,我也不沒有依附名劍山莊生活呀。」
李煊眼見推辭不得了,暗忖:倘若到時候她會歡喜我,我便是她結義哥哥,她也願意嫁我。倘若她不歡喜,便是什麼名份妨礙都沒有,她也未必瞧我一眼。
「既然你不介意我的身份,怎麼能拂了姑娘美意?」
尹羲拍手笑道:「太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結拜為兄妹!我去對付老畜牲,你幫我埋屍;你武功不夠好,我教你武功。咱們兄妹聯手,可就天下無敵了。」
李煊的摺扇在掌心敲了幾下,暗想:以她對京城不熟悉,想要殺了老畜牲而不驚動朝廷,絕對不是容易的事。可這麼操作怎麼那麼像是土匪結盟?我幫她弄死了當著朝廷命官的老畜牲當作給她遞了投名狀,她願以將她的絕世武功相傳麼?
李煊這會兒倒是揣測錯誤了,尹羲要找幫手固然是為了自己的方便和分享,但是她願意教他武功絕對是因為他合她的脾胃了。
她總是要傳自己的功夫的,是人就會偏心,想將自己最好的東西傳給最合她心意的弟子。她打算傳武功給明霞山莊和季無咎的孫女,可是開局的因都不是她主動和歡喜的,只有這一位是她看中的。
他除了性子之後,學武根骨極佳,只不過學的武功都不是一流的,估計也未遇名帥,這是浪費人才。
李煊問道:「你家老畜牲到底是何人?」
「說來話長。」
尹羲和他找了家飯館,要了包間,這才說了出來。
李煊呵呵:「我道是誰,原來是他。」
尹羲問道:「殺他會引起朝廷震動嗎?」
李煊刷得打開摺扇,笑道:「這又不是謀朝篡位,『震動』二字真不至於。先帝在時,死了兩個當朝首輔,罷免輪換的就更多了。鐵打的大晉,流水的內閣文臣,金瀾別說只是徐次輔的女婿,他就算是徐次輔本人,倒台時也不過瞬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