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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昭雲六七年前才退下來,所以自然認得這豬哥是群芳樓的老客,是平南郡王的小舅子、定國公的小兒子。
也是尹昭雲曾經的「恩客」,當然他也是很多姑娘的恩客。尹昭雲見到他,不由得全身冷得如墜入了冰窖里,只攔在尹羲面前,說:「劉少爺,她不是那種姑娘,請你放尊重一點。」
那劉少爺笑道:「婊/子年輕的時候,我還寵幾分,你都這麼老了,還要爺賞你嗎?好好好,一夜夫妻百日恩,爺賞你們。」
那劉少爺說著,取出一錠銀子卻送到了尹羲面前。
尹羲看著銀子,又看看豬頭,不禁翻了翻白眼:「我給你個機會,我數三下,你馬上消失。不然我就以影響金陵城市容市貌的名義……揍你。」
尹羲不是楚楚可憐,可也不是單純的潑辣,這是桀驁不馴的內核為基、雲淡風清為表。所以,這世上絕無一個人可以和她一樣,這個年紀的少女也絕對沒有這樣的氣質。
劉少爺感到了衝擊,可是尹昭雲給他的認知就是一個妓/女,他先入為主了。
「姑娘要揍我,關起房來,少爺我讓你好好揍……」
尹羲就要動手,尹昭雲拉住她,輕聲說:「羲兒,這人是定國公的兒子……打不得……」
因為原主生長在武林世家,她從小聽說過一些武林秩事,但是不知道金陵這些公侯豪門的情況。
可是尹羲心底不爽,心有一計,悄悄從腰間摸出三支蚊須針,素手一揚打進他身體裡。尹羲的手法實在太快了,而那蚊須針又實在太細,劉少爺的隨從小廝也都沒有看到。
劉少爺剛剛覺得身上被蟲子咬了幾口,還不覺得痛,可是過了一會兒體內竟然像是被極小的刀片一點點割著一樣的痛。
「哎喲!你幹了什麼?」
尹羲笑道:「這位少爺,你怎麼了?我方才還想跟你鬧著玩,假意打你,我見你都不躲的。你這麼老實,我也不捨得真的下手,舉起手又放下了。你怎麼又裝得我打了你一樣?」
劉少爺也懷疑自己剛才是心理作用,他痛了一會兒,這時忽然又不怎麼痛了。
劉少爺可不知道,這三根蚊須針正是隨著血行游到寬一些的血管中了,蚊須針釘在血管上了。那本來也不是痛感神經發達的地帶,他這時當然不覺得痛,可是隨著血行繼續。針釘在一處久了被血行力量衝擊脫落,然後又會釘著下一道關口。如此循環,那針慢慢離心髒越來越近,等到了心髒里,那麼只有在現代的心肺外科高手在他死之前動手術還有一線生機。
尹羲不介意自己是妓/女的女兒,但是在意別人侮辱母親,這永遠是個悖論。
劉少爺嘿嘿笑道:「姑娘不但長得天仙一樣,這性子我也喜歡。」
尹羲因為知道他活不了幾天了,心情十分愉悅,掩嘴一笑,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帶著蠱惑:「公子這樣知情知趣的人,我看著也……覺得歡喜。可是我真不是群芳院的姑娘,是正經百姓。你要是喜歡我,就回家休了你的妻子,我等你來提親。你覺得,好嗎?」
劉少爺對著她的眼睛,聽她比黃鶯還要好聽的聲音,不禁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發呆。
這時尹羲拉著尹昭雲馬上離開,劉少爺的隨從見主子不發話,他們也就沒有攔尹羲。
尹羲駕了馬車返回,尹昭雲憂心又奇怪,尹羲怎麼能說出讓劉少爺來提親這樣的話。
尹羲笑道:「娘,你放心吧,他不會來提親的。」
「可是他會強搶民女,你剛來金陵,你沒有聽說過。這人從十幾歲開始就這麼渾。」
尹羲哧一聲笑:「他也不會來強搶,他便是有這個命,也得打得過我。」在尹羲眼裡那劉少爺已經是個死人,若真能催眠他休了老婆,他老婆可能還能再嫁。他老婆攤上這種畜牲真是生無可戀,但是估計不會休妻,他的父母一定會阻止。
尹昭雲憂心道:「我知羲兒會武藝,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定國公府到底是有權有勢,咱們如何能敵。你……你還是快些離開金陵吧!」
尹羲道:「要走也是我帶你一塊兒走,咱過幾日咱們報了從前害你的老鴇的仇才好。我們去找害母親的仇家,我一個個了結乾淨,再帶母親過富貴快樂的日子。」
「我已然淪落至此,我不用報仇,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尹羲卻道:「沒有人會不想報仇了斷因果的,除非是沒有這個能力。咱們有這個能力,便要快意恩仇,沒有遺憾地過平安喜樂的日子。」
馬車抵達了那個院子的巷子,卻見那院旁停著一輛華美的馬車,馬車旁侍立著十幾個黑色勁裝男子。
因為對方的馬車比尋常馬車大,尹羲的馬過不去了,尹羲只好扶了母親下了車來。
尹羲讓母親先回去,自己則打算先解下馬車,將車先掉個頭,從巷子的對面的一個入口走。
「尹姑娘!」
尹羲轉過頭,看向從馬車上走來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正是張昭。尹羲雖知他想招攬她為他們的集團效命,但他沒有強求她時,她就沒有必要討厭他。畢竟人各有志,他這是好男兒志在四方,想得從龍之功,這又算什麼罪呢?她在第上個角色不也一樣嗎?攛掇著尹翔造反,出謀畫策,那也是看不透權勢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