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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母親生病時向王家要錢時被嫌棄時後悔了;
她在王君實不情不願陪她回鄉住了一天飛毛腿一樣跑回城裡時後悔了;
她在母親去世時王家不露面,只能由她一個孕婦自己料理時後悔了;
她在挺著大肚子去答辯、參加畢業典禮時受到同學校友的異樣眼光時後悔了;
她在看著女同學生去拍青春洋溢的畢業美照自己只能一個人安靜地呆在角落撫著大肚子時後悔了。
她像是比校友們老了一代,可能因為她的男人年紀比較大吧。
張琬凝覺得自己不能耗在家裡帶孩子了,儘快入職公司,至少能領到幾千塊由自己自由支配的工資。
……
因為現在國家有了調控的新政策,控制貸款資金流入股市,尹羲之前在各大銀行貸款的共五億資金先後到期。
尹羲不得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套現了幾支漲幅上的「妖股」,湊齊了資金,近日就在明州辦理還款事宜。
這麼大款項流動當然不是用現金的,銀行辦理大客戶的櫃檯為了服務。她完成轉帳手續後,分行的錢行長還請她到辦公室喝茶,有意討教金融投資上的事。
尹羲這種現實主義的女子明白和銀行保持良好的關係將來辦什麼事業都有方便的地方,於是就保守地跟他說了一些看法。錢行長對尹羲的身價估計不明確,但也知道她投資股票賺了不少錢。尹羲在他們行里有帳戶,資金流動巨大,這還只是一部分。
尹羲品著錢分行長上好的龍井茶,正想提出告辭,就見他的助理敲門進來,說是「君悅」代表來了。
原來「君悅」因為資金鍊斷了,要增加貸款額度挺過難關,貸款的事就落在在「君悅」當財務副總監的張琬凝身上。
尹羲一見張琬凝也吃了一驚,她的氣質顯露苦相,完全不似原主記憶中這個時期的明媚嬌美、青春逼人。
張琬凝見到尹羲在錢分行長的辦公室里也嚇了一跳,見到尹羲本能氣虛。
錢分行長是人精,猜出尹羲和王家鬧翻了,「君悅」如果沒有融資和強力團隊進入,靠他們自己貸款幾千萬也解決不了事情。
於是他當著尹羲的面跟張琬凝說那個貸款他不能批,「君悅」財報太難看,萬一將來資不抵債,批了話他是要負責的。
張琬凝跟他說,他們行和「君悅」是長期合作關係,而且這筆貸款還有王家擔保。
錢分行長呵呵:「有王家擔保,那你讓大王總和小王總來跟我說,你說了不算。」
張琬凝沒有底氣,說話不硬氣,遇上錢分行長這種社會上的老泥鰍,哪裡是對手?
張琬凝也不敢給「君悅」吹牛,因為連王君實的理念和信心完全處於混亂狀態,張琬凝又怎麼會有信心呢?
……
尹羲走到銀行門口的停車場,張琬凝也剛好出門來。
張琬凝在尹羲上車前考慮再三跑了過來,叫了一聲「尹姐姐」。
尹羲扶著跑車車門,淡淡笑道:「王太太,有何貴幹?」
張琬凝眉宇閃過一分難堪,說:「我不是王太太,我……我能請你一起坐坐喝杯茶嗎?」
尹羲說:「剛才錢行長非要留我喝茶,我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茶我是喝得夠多的了。」
張琬凝眼波閃動,說:「其實我只是想告訴尹姐姐,我和君實從前不認識,真的是在你們離婚後才認識的,那時我去『君悅』找你才遇上他。」
若說從前張琬凝對尹羲怨恨嫉妒,但是她吃過王家的苦之後才發現尹羲的好。想從王家拿到錢都是需要代價的,而且會把她的底褲都掀光,只有尹羲當年給她錢時不求回報,不會侮辱她,會跟她說,年輕的女孩不要因為出身和眼下的困難妄自菲薄,限定了自己的未來。
尹羲呵呵:「這跟我沒有關係。我們沒離婚時,他在外頭玩的女人多了,你又不是他第一個玩的女人。」
張琬凝也早猜到了王君實的風流花心,可是聽到尹羲說出事實時,把她的少女夢更加打得粉碎。
尹羲說:「每個人,除了出身要靠投胎本事之外,以後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你我都一樣。我這樣的娘家身家和商場本事,共同創業六年,從他身上得到了什麼,你應該看到了。你覺得你在家世和才學上比我強嗎?我念你年少無知,同為女人,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四個字:及時止損。」
尹羲上了跑車揚長而去,徒留張琬凝佇立寒風之中,望著街頭川流不息的車輛,心中湧上對生活濃濃的無奈和孤獨。
張琬凝苦笑,悲從中來:我豈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我現在一無所有。你又因為我們三人的尷尬關係早已與我恩斷義絕,我離開王家後天下之大無片瓦屬於我,我無處容身。現在除了兒子之外,我也沒有一個親人。
……
陽春三月,省人民醫院。
尹羲兩個月前剛剛做過身體檢查,她的各方數據都很健康,所以她現在只來做血液檢查,半個月做一次檢查。
李斯言今天休息,陪著尹羲去檢驗科拿血檢報告單。李斯言奪走了報告單,說:「我是醫生,我來看。」
尹羲斜睨著他的俊臉,吐嘈:「德性。」
李斯言細細一看,哎呀一聲叫,尹羲嚇了一跳:「怎麼了?是不是白細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