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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不知道表哥為何露出這樣的表情,說:「尹姑娘十六七歲吧,和南宮星兒是同歲。她……她是極美的,不,一個美字怎麼能形容……」
祁國公森然道:「很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你跑到了金陵來了。」
他就不相信有這麼巧,長得那樣美、劍法這麼高、恰好姓尹,這世上除了和季無咎、管鍾凌義結金蘭的那位「姑姑」,天下還有第上個。
祁國公從水裡站起身,張昭才看到他的胸膛上赫然有一道約一寸多長的傷疤。
張昭驚訝地說:「表哥認識尹姑娘?」
祁國公咬牙切齒:「何止是認識,我這跑到龍泉尋了她兩個月就是要去找她報仇。」
「尹姑娘怎麼會和表哥結仇?尹姑娘雖然離經叛道,可是應該不會為難表哥……」
這祁國公不是別人,正是與尹羲有一劍之仇的李暄。或者他不叫李暄,而是李煊,暄是隨了母族這一輩男子的取名習慣。
李煊雖是景王嫡子,可是遇上一個渣爹,以至於童年悽苦,長大後就痴迷於武功帶來的安全感和權勢。
景王不但寵妾滅妻,景王府庶長子李燁早他四年出生,景王還是一個變態雙性戀。
景王庶長子李燁被寵得嬌縱暴戾無比,他小小年紀時已然知曉人事,有樣學樣。
李燁不但禍害他王府里的丫鬟,還會玩孌/童,有一回就把主意打到了當時才八歲的李煊身上,李煊是極漂亮的,普通的孩子哪及得上他?
那時李煊太小了,什麼都不懂,又不會武功,被年長的李燁擒住凌/辱根本反抗不了。李燁變態不下於其父,還找了小廝來凌/辱於他,他在一旁觀看。
李煊被弄得全身是傷,後來被母親景王妃張氏發現了,景王妃大怒要處置李燁。李燁的生母徐側妃哭到景王那裡,說王妃容不得他們母子了。
景王本就不喜景王妃張氏,心自然是偏了,於是連忙去阻止。
景王妃才在遣退下人時跟景王說出真相。
不成想,那景王先是一愣,然後又淡淡笑道:「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男人長大了,懂這些事兒不是很平常的嗎?沒有想到燁兒還有這雅好,不過弟弟到底還小,你魯莽了,好生給弟弟賠個不是。」
李煊永遠記得景王那雲淡風輕的模樣,還有那給他「賠不是」的李燁眼中露出的得意和嘲諷。
景王妃被氣得狠了,也徹底對景王死心。之後借病重從景王封地洪州回了舊都娘家休養,李煊也跟著母親回來。
那時老英國公還在世,第一代英國公作為開國功臣,自然懷有家學功夫。英國公傳家學功夫給幾個孫子時也傳給了外孫李煊,李煊還是幾個孩子中最有天賦的。
老英國公年輕征戰西域時與藏劍山莊的慕容莊主結成至交,後來將最有習武天賦外孫和孫子送去藏劍山莊學藝。
李煊出了澡池披上衣服,一邊問張昭:「你知道那個惡女在哪?」
張昭不由得一陣緊張,說:「表哥,倘若你與尹姑娘有什麼誤會,我可以從中調和。尹姑娘雖然性子疏狂了一些,可她不是惡人。」
李煊冷冷看著他:「你還要替她說話?我不抓住這惡女千刀萬剮,我就不姓李!」
張昭忙又攔住他,說:「表哥……恐怕你我都不是尹姑娘的對手,更別提你手下的武士了。倘若要驚動官府擒拿,總要師出有名。此時勞動官軍大動干戈,只怕被有心人看了,會在朝中參你一本。」
李煊卻不信:「倘若不是我一念之仁,她當初能傷我?是不是你近來疏於練功,自己打不過她,反而認為我也打不她?」
張昭就反駁不了這話了,李煊大他一歲,從前在山學藝時,他的武功就一直比他高。
等學成下山後,李煊仍然抓住一切機會學習各家各派的武功博採眾長,兼收並蓄,武藝也早今非昔比。
……
尹昭雲因為和親生女兒重逢,喜出望外,哪有心思再教導女童,就想給女兒做好吃的,給她做新衣服,帶她買喜歡的東西。
尹昭雲年輕時是江南名/妓,當年恩客送過不少寶貝給她,大部分被老鴇侵吞了,但她也餘下一些財產。
尹羲身上還有不少銀票,但這是母親的心意,她們駕著舊馬車去繁華的街頭採購。兩人採購好了布匹,又到了街頭小販那買些零食糕點。
尹昭雲看到旁邊一個婆婆在買絹花,心想女兒這兩天只會梳男式發髻,荊簪發帶了事,便去那鋪子給尹羲挑了兩朵絹花。
「首飾還是如意齋的好,下回娘再帶你去買。」
尹羲接過一朵淡粉色的絹花,做工很是精巧了,笑道:「我喜歡這個,娘給我戴上吧。」
尹昭雲展開笑顏,輕輕的給尹羲插在發上,心里暖洋洋的。
那買絹花的婆婆看清尹羲的容貌不由得叫著:「哎喲,這莫不是觀音娘娘身邊的龍女下凡來了?」
尹昭雲聽人誇獎她的女兒,十分高興,當下就付了錢。
兩人正要走時,忽然走來一個穿著綠綢衫的豬哥,三十幾歲的模樣。
那豬哥先朝尹昭雲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尹羲,笑道:「哎喲,昭雲姑娘,這位是群芳閣新來的姑娘嗎?還要請教小姐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