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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存著事,晚上回家之後,一晚上沈魚都在想著怎麼跟沈橋開口。
要怎麼說呢?說有台機器,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只知道它壞掉了,甚至不清楚壞在哪兒為什麼壞。
可是我想讓你去看看,如果能修最好。
因為我不願意看到外國人欺負我們國家的人,這讓我覺得屈辱、痛苦、難過。
如果我不曾見到祖國有多麼強大,或許不會這麼痛心。
可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愈發難以接受。
「怎麼了?想跟我說什麼?」沈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沈魚鼻子一酸,突然眼眶發紅,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他說,說自己的前一世,說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說他心裡的憋屈,說他有多難過。
可是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只在沈橋慌張地詢問他哪裡不舒服,探他額頭的時候,將臉埋進了沈橋掌中。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嗎?」沈橋任由沈魚用他的手遮擋表情,甚至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手指托著他下巴,讓他埋得舒服點兒。
他的語調依舊溫柔,眼中卻瀰漫著凜冽寒冰:「告訴我,誰欺負我們家小魚了?」
沈魚沒吭聲,搖了搖頭,又點頭。
沈橋空著的那隻手,溫柔地摸了摸他頭髮,也不急著催促,慢慢給沈魚順毛。
男孩細軟的髮絲從指縫間穿過,他眼裡的堅冰融化了些許。
良久,沈魚終於開口,嗓音微啞:「沈橋……」
他喊沈橋名字,語氣里有幾分不確定。
「嗯?」
「沈橋,我想求你件事。」
沈橋順毛的手滑到沈魚耳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圓潤的耳垂:「不要這麼說,你知道我不想聽你這樣說話,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直接跟我說。」
「可是是很過分的要求。」沈魚被摸得很舒服,沈橋的動作就像他的人一樣溫柔,這種親昵但不會過份親密的小動作,讓沈魚很受用。
「有多過分?」沈橋輕笑出聲。
長久的相處,是一個互相了解的過程,不光沈魚在了解他,他也在了解沈魚。
沈魚本性就不是那種會為難傷害別人的人,尤其是他在意的人,很多時候遇到問題,他寧願選擇自己承擔更多,也不會讓別人替他背負。
沈橋厚著臉皮想,他就是沈魚在意的人……之一。
這個「之一」讓沈橋有些不悅,他一直致力於成為沈橋最重要的人,現在還在努力中。
所以沈魚說過分,無良的沈橋只覺得好笑。
「我說認真的!」沒看表情光聽聲音,沈魚都感覺到了沈橋的調笑,氣得難過都忘了,一骨碌坐直了。
手掌上的熱度消失,沈橋遺憾地將手收回,不想讓沈魚生氣,正色道:「嗯,我知道了,你說。」
沈魚:「……」
什麼氣氛都沒了,沈魚乾巴巴地說:「想讓你幫忙修一個機器。」
沈橋靜靜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後續了,忍不住追問:「沒了?」
就這?就這?把沈魚為難成這樣,不至於吧。
沈魚繼續乾巴巴敘述:「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機器,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就知道是外國進口的,咱們國家應該沒有。」
沈橋:「哦。」
這回輪到沈魚追問了:「哦?沒了?」
沈橋好歹多加了幾個字:「好的,知道了。」
不然還能怎麼樣,別說是外國進口的,就是從外星球進口的,也別想攔住他。
說不定,外星球進口的對沈橋而言還更簡單一些。
沈魚:「……」
一臉恍惚,心落不到實處,飄忽忽的。
就這麼解決了?沈橋答應了?
「那什麼,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去了,可能會有人對你態度不好,不相信你能修。」
沈橋的眼神溫和,話語裡卻透出冷漠:「不關我事。」
他是為了沈魚去做這件事,修什麼機器,給誰修的,修好修不好會有什麼結果,他都不在意,更別說無關緊要人的看法。
沈魚一點兒都不覺得他這態度有問題,甚至很欣喜。
不在乎就好,不在乎就不會難過,可能這就是科研人員的單純吧!
「還有,你修好了機器,可能會被注意到,就是……就是那些國家機構的人。」沈魚很艱難地暗示,你以前的身份真沒問題嗎?需要藏著嗎?
沈橋眼底划過一絲迷茫,有時候他是真的不太懂沈魚的話。
注意到他?他很沒有存在感嗎?之前給他辦身份證戶口本的不就是這個國家執法機構的工作人員嗎?
「那機器是違法的?殺傷性武器?是不是要偷偷去,要不然你別去了,告訴我地址,等我做點兒準備工作,單獨過去。」
沈魚:「……」
他乾笑兩聲:「不用,不必,不違法。」
那是機械廠又不是兵工廠,哪來的殺傷性武器,哪來的違法機器!
所以他之前糾結那麼多,白糾結了。
沈橋這邊答應了,就得趕緊行動起來。
聽說那兩個外國人正在拿喬,讓機械廠的領導們一次次往賓館跑,說好話求他們。
沈魚想想都氣,所以打算儘快解決。
於是第二天去學校,他就找了個機會給邵凌雲扔了張紙條,約他大課間到學校小後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