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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們齊聲歡呼,周圍的大人們也對沈魚印象大好。
多客氣的孩子啊,說話好聽辦事好看,要不是肖家人做得太過分,梁鳳霞把人逼急了,根本不會有今天老沈家打上門的事。
說到底,自作孽!
沈家人看著沈魚一把一把的散糖果,雖然心疼,可他們家有一點好,不貪人東西。
沈魚給他們,他們開開心心接過來道聲謝,沈魚不給,他們也不會有啥抱怨,那是沈魚的東西,他想咋處理,是他的自由。
他們也就小小心疼一下,那麼多糖呢!
虎妞偷偷瞪了一眼一個剛揣了一兜糖還伸手來要的小孩,不高興地跟沈魚告狀:「他剛才拿過了!」
小孩被當面點破,被不好意思的父母拉走了,人家給點兒糖,還一次次要,那不是占便宜沒夠嘛。
沈魚笑眯眯把小堂妹抱起來,小聲跟她說:「最好的糖果都留著給我們虎妞吃,不給其他人。」
這個年代糖是硬通貨,不管大人小孩,他給上一把,保准人家笑臉相迎。
所以沈魚家裡常備各類糖果,除了那種沒有外包裝的色素糖球,他嫌不乾淨,其他不同價格的糖果準備周全。
虎妞整個人都僵在了沈魚懷裡,皮實的不得了的女娃,她爸以前抱她,就是跟扛麻袋一樣,往肩膀上一甩。
哪像堂哥,穩穩托著她的腿,身上也清清爽爽一點兒汗味都沒有。
「走嘍,去吃好吃的。」沈魚眉眼舒展,笑意盈盈,準備帶沈家人好好吃一頓。
他一直以為,遠遠避開這一家子,過他自己的新生活就好了。
然而剛才親眼目睹這些曾經帶給他很多不幸的人,被錘得淒悽慘慘,只覺得暢快極了,才明白其實他心裡還是憋屈的。
所以真的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以前也就是他善於自我安慰想的開,實際上很多事根本經不起想。
遠遠看著他們走人了,肖家幾人才互相攙扶著進了屋。
肖老太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一疊聲地叫喚:「唉喲家輝啊,讓奶看看,看看你那臉咋樣了,你可是要當新郎官的人啊!」
這不提還好,一提肖家輝頓時陷入抑鬱。
還有幾天就是他訂婚禮了,也不知道到時候臉上的傷能不能好。
而且,今天這事傳出去,未免太丟人了,還不知道未來岳家會怎麼看待他們家。
越想越氣,又氣又羞,肖家輝充滿怨恨地瞪了梁鳳霞一眼,甩手進了自己房間。
「家輝!你上點藥啊,家輝!」肖老太沒攔住大孫兒,眼睜睜看著他甩上門,心疼死了:「作孽啊,咋能這麼欺負我大孫兒,還在念書的娃娃呢,沈家人真是黑心啊……」
剛哭了沒兩句,就有還聚在門口沒走的人笑嘻嘻道:「沈家人還沒走遠呢。」
肖家大門被卸掉了,他們看熱鬧都光明正大。
肖老太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瞬間噤聲。
肖老爺子眼神不妙地看她:「死老太婆,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姓沈的心黑手更黑,剛才還威脅他們,要是敢再招惹沈魚,下次還來揍他們。
難不成他們要把現成的藉口送上去?那群鄉下來的泥腿子,人多,一把子力氣,他們這種城裡人家,哪是那是粗人的對手,還是避一避的好。
肖老太不敢再罵沈家人了,可她心裡憋屈得慌。
怎麼會這樣,去年這個時候,沈魚還是她手心裡任由捏扁揉圓的小拖油瓶,這麼些年抬頭大聲說話都不敢。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任人欺負的小崽子,會有這麼大的反噬。
罵人不能罵,肖老太忍著一肚子不解委屈,找跌打的上藥給她兒子孫兒們用。
這藥還是上次肖家輝被邵凌雲打了,去廠區醫院開得跌打藥油,一瓶沒用完,被肖老太細心藏起來了。
老太太把藥找出來,讓兒子擦藥。
肖建設臉色陰沉,悶不吭聲接過藥,擦藥的時候疼得齜牙咧嘴,依舊一聲不吭,眼底黑沉沉得藏著濃重的怨氣。
肖老太去敲肖家輝的門,沒敲開,老太太又一陣心疼,她大孫兒可憐啊!
肖老爺子心裡也不好受,這會兒安穩下來,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肯定是剛才遭了沈家人的毒手,被打的!
他那條受過傷的腿(早就養好了)也隱隱作痛,可能剛才又傷著了,那些沈家人,真是黑心的大惡人!
肖老爺子心疼著自己,對一點兒都不關心他的肖老太有些不滿:「老太婆,把那藥給我也拿來用點兒。」
肖老太心想,咱家都挨揍了,就你這老頭啥事沒有,只讓人罵了兩句,抹啥藥啊,浪費!
不過肖老爺子在肖家積威甚重,肖老太心裡念叨,嘴上不敢說出來,把藥瓶拿過去讓肖老爺子用。
一家子都在抹藥,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好戲了,外頭看熱鬧的人都走了一半。
肖老太轉了一圈,把其他人都心疼到了,總覺得她好像忘了什麼?忘了啥來著?
正琢磨著,外頭突然傳來小孩子的哭喊聲,一邊哭一邊喊「奶」,可不就是她寶貝小孫兒肖家耀。
「家耀啊!」肖老太忙不迭跑出去,看見腫著張饅頭臉的肖家耀,被鄰居家小孩推坐在地上。
頓時又氣又怒,衝過去把肖家耀拉起來,就開始罵人家小孩:「哪來的小雜種,欺負我們家娃!」還伸著手指頭要戳那小孩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