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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家長也在,哪能看她欺負自家娃,當即不幹了,虎著臉過來推了老太太一把,不高興道:「罵誰呢?自己家孩子不好好教,跟個土匪似的,見著別人家有點兒什麼好東西就要搶,長大了也不是個好東西,遲早吃槍子!」
肖家耀一聽見吃,才不管槍子是啥,大聲嚷嚷起來:「奶,我要吃糖,把他的糖給我搶過來,我要吃糖!」
「你敢咒我孫兒!」肖老太這會兒是沒時間給孫兒找糖,她擼起袖子就要跟小孩媽媽干架。
結果人家媽媽一叉腰,冷笑道:「你動我一下試試?我娘家哥哥雖然不多,也就兩三個,堂哥表哥湊一湊……」
肖老太:「……」
擼起來的袖子重新擼回去,牽著哇哇大哭要吃糖的小孫兒,冷哼一聲,小聲道:「有啥了不起,不就是糖嘛,奶給你買!」
肖老太把肖家耀帶回去,給他擦了藥,然後就把藥瓶子收起來了。
唯獨沒人管梁鳳霞,就連肖家耀這個梁鳳霞的心頭寶小兒子,拿著肖老太給的零嘴,吃得噴香,絲毫沒給他靠坐在牆角的媽一個眼神。
因為沈老爺子臨走之前那幾句話,肖家人憋著一肚子的火,也沒敢再對梁鳳霞發。
萬一真把這個女人打出個好歹,他們家名聲就壞透了,尤其是在肖家輝要訂婚的緊要關頭,不敢吶。
梁鳳霞癱坐在牆角,渾身都疼,疼得她想哭。
她到現在還沒搞明白,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
早上她還堵著沈魚家門口把他罵的不敢露頭,就是中午回來吃個飯,為什麼遠在外省鄉下的沈家人都出現了!
她好疼啊,真疼。
她也想擦藥,可是藥瓶在肖家人手上轉了一圈,沒人管她。
她也不敢張嘴,怕挨打,丈夫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恨不得活撕了她。
她想到沈安民,這麼多年沒見,他變化不是很大。
依舊那麼強壯,把肖建設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沈安民沒有給過她絲毫關注,明明以前這個男人最在乎她了。
偶爾視線落在她身上,也是冰冷的,像刀子,要劃破她臉皮,扎得她皮開肉綻。
後來工廠保衛科的人來了兩個了解情況,姍姍來遲,稍微打聽了一下,聽得直咋舌。
這啥啊,親媽後爸虐待前夫的兒子,前夫一家打上門?還有親媽把兒子攆出家門,完了為了錢又拿命威脅兒子,戲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反正就是恩怨情仇,家事唄!
還以為是真有人上門鬧事呢。
他們到肖家走個過場,詢問他們情況。
肖家肯定是想報復,讓沈家人吃點兒虧,可是問完這種情況一般怎麼處理。保衛科的人告訴他們,可以協調著讓沈家人出點兒醫藥費,其他就沒辦法了。
他們只是廠區保衛科,沒有執法權。
再有,這種家事,即便鬧到派出所,也掰扯不清。
肖老爺子:「……算了,我們沒啥要說的。」
肖老太著急:「讓他們賠醫藥費啊!」沈魚有錢,可以好好訛他一筆!
「你閉嘴!」肖老爺子氣道。
就沈家那群凶人,好不容易走了,要真能報復他們,把他們送去坐牢也行。
只賠點兒藥費,他們出了錢,心裡那氣不就又回去了?再來找他們咋辦?
反正肖老爺子是被打怕了,雖然他只被敲了幾菸袋鍋,是肖家幾人中傷得最輕的。
可他親眼看見兒子孫兒被暴打,年輕小伙都被打成那樣,他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幾年呢。
至於報警?根本沒這個意識,要不然當初肖家輝讓邵凌雲給打了,他們的選擇會是找到人家門上去,而不是去派出所。
保衛科:「……也行,你們好好養傷,這個門,趁早修起來,廠里的財產,損壞了要賠償的。」
沒錯,雖然房子是廠里分給他們家住的,可到底房子還是屬於廠里,不能住著住著,把門給住沒了吧。
肖老爺子捂著額頭,怎麼這麼多難事啊!
不過就算保衛科的人不說,他們也得去弄個門安上,沒門可怎麼能行。
其他人都鼻青臉腫不想出門,肖老爺子只好自己出面,去家具廠找認識的人,買了一扇門回來裝上。
晚上肖老太做了晚飯,沒有梁鳳霞的份。
他們雖然不好動手打她,可冷暴力應用得特別嫻熟,這都是當年在沈魚身上練習出來的。
梁鳳霞又痛又累又餓,心裡委屈得不行,明明她也是為了這個家,憑什麼這樣對她。
她突然想到沈魚,去年冬季沈魚大病了一場,因為病中沒有東西吃,醒來之後大鬧了一場,性格突然就變了。
她一直不能理解沈魚,覺得這個孩子冷心冷肺,不能體諒她,不就是少吃一兩頓嗎?至於那麼大怨氣。
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對沈魚當時的感受有了一絲體悟,但很快又把這個念頭拋到腦後。
她不能承認自己做錯了,否則她的前半生,就像一個赤裸裸的笑話。
不同於肖家的壓抑,沈魚那頭倒是歡歡喜喜。
下午從家屬院離開,沈魚先帶大家去他租的那兩個院子把行李和農具放下。
這兩個院子都跟他家差不多格局,三合院,大大小小房屋加起來,一個院子能有十來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