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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鈷祿氏俏臉一紅,小聲道:「妾身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婦人, 心裏面最牽掛的自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了。妾身只是一個小家子氣的婦人,可沒有福晉這樣寬廣的胸襟,讓福晉見笑了!」
福晉聽了鈕鈷祿氏的話,倒是沒有生氣,「天下間做額娘的,哪個不為自己的兒子著想?你惦記四阿哥也是人之常情, 我又豈會笑話你呢?」
鈕鈷祿氏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卻並未貿然將自己的想法宣之於口,而是故意裝作手足無措、擔憂不已的模樣, 焦急的詢問道:「不瞞福晉說, 妾身是真的沒了主意,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鈕鈷祿氏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錦帕擰成了麻花兒,「這可怎麼辦呀!倘若此次年側福晉再為王爺添一個小阿哥, 王爺豈不是更加寵愛她們母子了?如此一來,王爺還會想起來到陶然居看望弘曆嗎?」
福晉見鈕鈷祿氏如此著急,不禁皺了皺眉,溫和的安慰她道:「你暫且稍安毋躁,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這一步。即便年氏此次能夠再為王爺添一個小阿哥,也只不過是王府之中年紀最小的小阿哥罷了。只要弘曆爭氣一些,還不至於會輸給一個剛剛出生連話都不會說的孩子。」
鈕鈷祿氏眼前一亮,「福晉所言極是!弘曆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只要讓王爺知道他多麼聰明、多麼努力,一定會喜歡他的!」
鈕鈷祿氏故意狀似無意的提道:「妾身記得福晉說過皇上有意讓適齡的小阿哥進上書房念書,還要派人教小阿哥們弓箭騎射。倘若弘曆能夠進上書房讀書,是不是便有機會可以見到皇上了?若是弘曆能夠得皇上一句稱讚,想來王爺知道以後也會更加喜歡他的!」
福晉微微一愣,沒想到鈕鈷祿氏竟然會想到這一層。
福晉讚賞的看了鈕鈷祿氏一眼,淺笑著對她道:「說起這個,你倒是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弘曆既聰明、又會說話,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比起那個書呆子一樣、瘦瘦弱弱的福宜討喜得多了!
我想著過些日子等弘曆進了上書房念書之後,皇上見了他一定會喜歡的。倘若弘曆能討得皇上的寵愛與歡心,王爺自然會對弘曆另眼相看的。」
鈕鈷祿氏心中一喜,連忙笑著恭維道:「還是福晉有智謀,妾身只知道干著急,卻不知該怎麼辦。弘曆能夠養在福晉身邊,是弘曆的福氣!」
鈕鈷祿氏的這番話將福晉哄得極為舒心,「弘曆是一個聰明的好孩子,你生了一個好兒子。等弘曆長大成人之後,一定會好好的孝順你,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鈕鈷祿氏從陶然居出來之後,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通過剛才的一番試探,鈕鈷祿氏已經看出福晉儘管不喜歡年若蘭和她所生的孩子,但是卻從未動過除去年若蘭的孩子的念頭。
鈕鈷祿氏皺著眉頭,越想越是放心不下。
烏拉那拉氏身為嫡福晉,考慮的事情自然與她不同。說到底,以後無論哪個小阿哥成為雍親王世子,福晉都是小阿哥的嫡母。可是,她卻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小的庶福晉。
幸而上蒼垂憐,讓她有了弘曆這個兒子。唯有弘曆將來有出息,成為雍親王世子,她才能有好日子過。倘若將來弘曆未能得到世子的寶座,那麼,她在這雍親王府之中便要一直過著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日子。
看人臉色過日子的滋味可不好受,鈕鈷祿氏可不想如此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
更何況,在鈕鈷祿氏看來胤禛對年若蘭的寵愛實在有些太過了一些,甚至因為愛屋及烏的緣故對年若蘭所生的長寧格格與福宜阿哥都極為寵愛。
那長寧格格雖然模樣兒生得極好,很像她那位容貌出眾的額娘,但是她的性子卻與年若蘭大相逕庭,不僅活潑好動,性子更是比男孩子都好頑劣,簡直像一個皮猴兒一樣,是一個混世魔王。
倘若長寧格格是王府之中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恐怕早就因為她那頑劣的個性被王爺厭棄了,但長寧格格命好,投生在了備受王爺寵愛的年側福晉的肚子裡,因而,無論長寧格格在王府之中如何鬧騰,闖出什麼大禍,王爺都會對她格外縱容,依舊對她寵愛有加。
七阿哥福宜則與長寧格格的個性正好相反,不僅長得瘦瘦弱弱、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除了個子長得高些、模樣兒生得俊美一些,便沒有其他優點了。
福宜性子實在太過安靜了一些,又時常冷肅著一張小臉兒,對於不對脾氣的人,甚至一句話都不說,一副眼高於頂、不將他人放在眼裡的高傲模樣兒,的確沒有聰明嘴甜會哄人的弘曆討喜。
然而即便如此,王爺卻將福宜當成寶,對福宜格外寵愛,甚至還允許福宜隨意進出他的書房,並且親自教導福宜讀書寫字。
既然王爺可以對個性如此差的福宜寵愛到此種地步,倘若此次年若蘭再為王爺生下一個既聰慧漂亮性子又好的小阿哥,王爺還不將這個小阿哥寵上天去?
鈕鈷祿氏越想越覺得不能任由年若蘭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上一次她便因為一念之差,一時心軟任由年若蘭為王爺生下了七阿哥福宜,至今想起此事她都覺得後悔不已,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對年若蘭腹中的孩子心慈手軟,她絕不會允許這個小阿哥平安出生,將來與她的弘曆爭奪世子之位!
藕香苑的庭院之中,年若蘭正帶著長寧格格和七阿哥福宜在院子裡欣賞綻放梅花。庭院中的紅梅開得正好,襯著晶瑩的白雪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