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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惠見福宜忽然不走了,便疑惑的仰著頭看了看兄長,好奇的問道:「哥哥怎麼不走了?我還要去給額娘看我新寫的這篇文章呢!」
福宜笑著安慰福惠道:「如今皇阿瑪正在後殿與額娘一起商談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咱們還是暫且先別去打擾皇阿瑪和額娘說話吧。」
福惠一聽胤禛此時也在翊坤宮, 正好與年若蘭在一起,不由得眼前一亮,更加歡喜起來, 開心的對福宜道:「我剛才還打算先將文章拿給額娘看過之後,再拿給皇阿瑪看去呢, 這會子可巧皇阿瑪也在翊坤宮, 我正好可以將文章拿給額娘和皇阿瑪一起看了!」
福宜怎麼能讓福惠在這個時候去打擾胤禛和年若蘭,連忙哄了福惠, 說是帶他去玩兒一個新鮮有趣的遊戲, 這才將福惠哄到了偏殿。
翊坤宮中其樂融融,一派溫馨祥和之象,景仁宮中的氣氛卻陰沉得可怕。
皇后烏拉那拉氏原本這些年身子便有些不大好, 自從被胤禛禁足於景仁宮中靜思己過之後,皇后心裡又是懊惱、又是委屈,便又勾起了舊疾,當真病倒了。
太醫為皇后診脈過後,皆言皇后原就氣虛血弱,如今加上肝火旺盛、心思鬱結,因而才會時常覺得頭疼、胸悶、氣短。
太醫們為皇后斟酌了一個藥方,又勸皇后要靜心調養,切勿再勞心勞神。皇后雖然喝了太醫們送來的湯藥,但卻因心裡總是想起胤禛對年若蘭的寵愛,只覺得心裡憋悶得厲害,夜裡時常睡不著覺,即便睡著了也會經常做噩夢,驚醒之後便再難入睡了,幾乎夜夜難以安寢。
如此一來,皇后只覺得身上比之前越發不好了,不禁惱怒的將婢女呈上來的湯藥擲在了地上,怒罵道:
「太醫院的太醫究竟是怎麼開的藥方兒?竟敢拿這些沒用的藥方糊弄本宮,一點兒好藥也不給本宮用,吃上半個月也不管用,反倒令本宮的病越發嚴重了!
這幫太醫院的奴才們難道看本宮不得皇上的歡心了,所以才會如此敷衍本宮的?如若不然,本宮又怎麼會在服了太醫院送來的湯藥之後反倒病得比之前更加厲害了?可見太醫們皆辯症不明,所開的藥方也不對症!」
服侍皇后的宮人們見她動了怒,嚇得連忙跪了一地,顫抖著聲音請皇后息怒。
皇后剛才動怒發火砸了藥碗,這會子越發覺得胸悶氣短,更不舒服了。
皇后難受之餘,心裡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從前她為了對付年若蘭,設計拉攏了趙太醫,吩咐趙太醫故意不好生為耿格格治病,難道說皇上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年若蘭知曉,年若蘭由於記恨她,便趁著掌管後宮事務的機會,也使銀子買通了太醫們,故意吩咐太醫們不好好為她診治的?
皇后想到此處,越想越覺得太醫院送來的湯藥大有問題,便不肯再吃這些藥了。每次婢女們呈給她的湯藥,都被她偷偷的倒在了花盆兒里。
如此一來二去,皇后原本不算重的病也被她自己個生生的折騰大發了。反倒是齊妃想得開,見胤禛只不過是斥責了她幾句、命她抄經思過便揭過了此事,不由得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每日樂得在自己的鐘粹宮裡抄寫經書,打算等此次風波過去之後再做打算。
延禧宮中,寧嬪瓜爾佳氏聽著心腹丫頭們的回稟,心裡只覺得宮裡頭近來發生的事情頗為有趣。
寧嬪早就知道皇后烏拉那拉氏和齊妃李氏的心思,從前在潛邸之時,烏拉那拉氏和李氏便看年若蘭不順眼,若非她們見王爺一直對年若蘭寵愛有加,恐怕早就想法子將她給除去了。
如今王爺登基為帝,成了高高在上的萬歲爺了,烏拉那拉氏何李氏雖然分別被冊封為皇后和齊妃,但兩人皆對皇上將年若蘭冊封為貴妃十分不滿,必定是要生出些事,來找年貴妃的麻煩的,如今鬧出這樣的事來,寧嬪並未感到任何意外。
經過此事之後,寧嬪越發看得清楚明白了。這後宮裡的女人們之中,唯有年貴妃一人是被皇上真正放在心裡疼寵之人,其餘眾人不過皆是可有可無的擺設罷了。
幸而她審時度勢,極早便像裕嬪耿氏、懋嬪宋氏那般與年貴妃交好,對年貴妃敬重有加,又心甘情願的為皇上分憂,做了年貴妃的擋箭牌,為年貴妃擋去了一些非議和責難,這才被皇上容到了今日,得了寧嬪這個一宮主位體面的封號。
想來,只要她今後腦子不犯混,不生不該有的嫉妒之心,不妄圖與年貴妃爭寵,她便不會像皇后和齊妃那般惹上禍患,也不會被皇上厭棄了。
寧嬪的心腹見主子如此,都忍不住為她感到委屈,私底下對寧嬪道:「主子這些年來受委屈了,白擔著受皇上寵愛的虛名兒,實際上到如今還仍是個姑娘身子呢,奴婢們心裡都為主子感到委屈呢!」
寧嬪一聽這話,不但沒有半分高興,反倒直接伸手狠狠的扇了這個婢女幾個耳光,直將她打得雙頰紅腫、唇角流血,才住了手,卻仍舊忍不住低聲責罵道:
「你這個奴婢胡說八道些什麼?誰說皇上沒有寵幸過本宮?誰說本宮仍舊是姑娘身子了?這些話也是你這個奴婢可以混說的嗎?
倘若這些話傳到了旁人的耳朵里,那還了得?不僅會令本宮的名聲受損,就連皇上的聲譽都被帶累壞了!你這個奴婢怎麼不摸摸自己的脖子上有幾個腦袋,竟敢說這樣的話?你自己不想活了不打緊,可別連累了本宮跟著你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