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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灣08號樓。
從宥言的眼神從溫和無害,變得極具威懾力,並指點中沙盤上的小肥蟲,控制著蟲子前進。
小肥蟲有點不情願的轉動觸角,探頭探腦,慢慢爬動。
從宥言笑罵:「不會讓你做白工的,貪吃鬼,給你…」掰碎一小塊藥餅,扔進沙盤。
小肥蟲觸角一抖,這回不用人驅趕了,十幾對小腳捯飭地飛快,撲過去,抱住藥餅碎屑,大吃起來。
面對客廳里的沙盤,以及沙盤裡四處爬動的小蟲子,老吳也是見怪不怪了,將薰香點好後,轉身請示:「主人,都搞定了。」
從宥言從容地束好袖口,展顏微笑:「老吳啊,查清楚沒,那個老頭是實名認證嘛?」
老吳點頭:「是的,他是中醫世家齊氏的嫡系傳人,姓齊名天祥,祖上寫過《毒經百問》,自稱是毒醫雙修,算是非物質文化遺產。」
「毒經百問?這明明是我寫的好不好?他祖上的臉皮可夠結實的。」
老吳猛拍馬屁,跟著狂點頭,「就是,就是,只有主人您這樣的俊才,方能當得起-非物質文化遺產-這個稱號呢。」
從宥言得意起來,仰面打個哈哈:「不愧是我挑選的小廝,果然有見地!」
對準沙盤上爬動的小蟲,他笑嘻嘻地彈了彈指甲:「一個糟老頭子,也想跟我鬥法?可以啊,只是得由我來命題。」
將小蟲子安頓在沙盤裡睡覺,從宥言吹著口哨,準備爬上二樓看一眼心心愛愛的媳婦,再回房睡覺。
忽然,大廳里的空氣滯緩,一股若有若無的暗香趁著夜色在窗外徘徊,周圍的濕度變得黏稠起來。
有人到訪?
來者不善!
從宥言的神色一變,整理了衣衫,輕輕收回腳步,重新回到大廳,晃了晃袖口,一盞青玉筆洗出現手中。
老吳探出頭,呆萌問道:「主人,這……」
「回去睡覺吧,記得把門關緊了。」苦於無人與之切磋毒術,一直處於技癢階段的從宥言,心情極好,揮手將老吳趕走。
淡紫色的霧氣不知何時開始遍布別墅。
從宥言轉身面對大門,他的鼻腔充滿了在藥谷學藝時嗅慣的味道---一種類似迷迭香加曼陀羅的混合氣息,二者香氣交纏在一起,味道由淺變濃,穿牆越縫,飄蕩而來。
「踢館的找上門了。」從宥言的嘴角慢慢浮出微笑:「模仿的挺像,有點意思。」
粗糙的模擬味道,開始沿著地板往前蔓延。
香氣經過門廳,不斷向客廳邁進,冷熱空氣在狹小的空間相遇,居然炸裂出不合時宜的冰花來。
從宥言看著地面悄悄凝結出的霜花,嗤地一笑,屏住呼吸,腳下輕輕點了幾下,袍子一卷,將周身凌厲的內力潑灑出去,數不清的飛蟲夾帶著藥粉,無聲的降在霜花上。
霜花看似晶瑩堅韌,卻像是銀樣蠟槍頭,一遇藥粉,便急縮、抖動起來,蓬地化成一灘霧氣,消失無痕。
對方一開始只是試探,見霜花不再寸進,反而在消融。
試探的氣息一變,清靈濕潤的空氣震盪了幾下,突變得凌厲起來。
吧嗒吧嗒,地面的霜花如同鐵鏈攪在一起,連成一排,組成透明的護盾,掩護著花蕊中抽出的帶刺藤蔓,悄悄甩向飛蟲。
從宥言翻身躍上吊燈,指尖彈出淡淡的煙霧,暫時攔住了藤蔓的生長。再一甩袍袖,負手立在燈盞上,冷聲問道:「何方鼠輩?只會藏頭露尾,可敢現身一見。」
門廳外響起一聲讚嘆:「你的五感倒也敏捷,不知……」
從宥言未等來人把話說完,森然冷笑,食指微彈,一道銀光穿過門廳,直奔音源而去。
來人手忙腳亂避過銀針,忍不住罵道:「你這人……」
餘音還在半空中,又有一根銀針閃著火光,追至眼前。
來人堪堪彎腰再次避過,揉揉肋骨,繼續罵道:「你這人,怎麼……」
說話間,第三根銀針再次破空飛至。
來人急忙脫下布鞋,用力一揮,用鞋底劈開那根銀針,穩住心神,喝罵道:「我一忍再忍,你卻咄咄逼人。」
月光下,能看清,來人鬚髮皆白,是一位老者,腳下似乎還匍匐著一個圓乎乎的黑影。
從宥言站在吊燈之上,輕輕嗅著空氣中的殘餘味道,嘴角浮出笑意:「原來你利用這隻蠢熊,找到這裡。哈,也算是個聰明人。」
齊老雙手攏成雙魚握姿,眯起眼睛,「小小年紀,一身戾氣,不知好歹。」
從宥言冷眼瞧著門廳處的老人:「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找打的,我為何不能教訓教訓你?若不是看在同門的份上,你已是一具屍體了。」
齊老僵著臉色,反問:「同門?」
從宥言一甩衣袖,從吊燈上一躍而下,仿若仙子親臨,飄忽著降在老人眼前:「你那幾手藥谷的外門功夫跟誰學的?」
「外門?」齊老聞言,氣得鬍子翹起三尺高,「吾乃正宗毒仙門下,吾乃毒仙第一百九十七代傳人!吾乃齊氏第二百代嫡子嫡孫!吾乃……」
「什麼吾乃,吾乃的,你瞎激動什麼?你剛才耍弄的那套玩意,含金量極低。都是過年時,外門弟子拿來博眾一笑的把戲,你卻激動成這樣?」
齊老雙手握拳,憤恨難平:「你那幾根小銀針玩得也不咋地,也沒把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