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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的某個角落地下第二層。
尚鶴寅面色發青地躺在弧形玻璃罩里,手腳的靜脈均被插上了輸液管,機器無情地閃著紅藍光,一點一點的,把冰冷的液體注入他體內。
玻璃罩外站著一個老人,老人不斷調整著機器,嘴裡嘟囔著聽不懂的各種藥分組成,神情興奮地如同一個瘋子。
屋角四處吊著監視儀,東南角不斷閃著亮光。
老人皺眉放下屏幕,掃了幾眼,笑了:「看來,我創造的孩子忍不住要闖進來了,我該準備一些什麼東西送給他呢?要不,就放上次那個出去試試。」
老人越想越得意,雙手在鍵盤上翻動了一會兒,按下預警鍵。
明亮的大廳通道,忽然暗下去。
幾聲玻璃碎裂的聲音砸在地面,跟著十幾道拖拉的腳步,出現在門外。
老人走到門口,通過窺探孔往外看去,只見幾個散發著藍綠光的逃生通道路口,影影綽綽地蹲著幾個人形生物,光暈下,這些生物籠罩著一層死氣,腐朽的臉上看不出朝氣,口中淌著灰色的粘液嗎,安靜地趴伏在地面。
老人陰笑幾聲,再次按下手中的遙控器。
紅光無聲的亮起,在通道各處閃爍。
一根根鈦合金管子直接插進這些生物的頭頂,推進一大管藥劑。
隨著藥劑的推入,原本死氣沉沉的生物,忽然有了動靜,在斑駁的紅色光影中站起身,互相看著,四下嗅著,確定好同類位置後,這才不慌不忙地爬上屋頂,隱藏在黑暗裡。
老人饒有興趣地站在窺探口,抱著胳臂圍觀。
一縷青煙正在悄悄潛入。
這些煙霧像是有生命的,順著地面不斷往前,遇見岔路還會分開探路,然後回頭合併,再次前進。
老人眯起眼,意義不明地哼了一聲。
沒等老人哼出第二聲,窺探口上忽然出現一張人臉,嚇得老人倒退幾步,差點跌倒。
從宥言的身後飄著黑霧,正那是那群黑甲蟲,他舉著一隻燭台緩步走來,裡面燃著一隻青色的蠟燭。
左右上下看了看,從宥言再次敲門,他靜靜地看著窺探口:「開門吧,不要投鼠忌器,垂死掙扎了,你是逃不掉的。」
「嘀嗒!嘀嗒!」天花板上有一些粘液地下,落下時帶著硫磺的臭氣。
從宥言仰頭看著天花板,對那些口鼻歪斜怪物勾勾手指:「下來吧,我這裡有好吃的。」
這些怪物被從宥言手中的青煙刺得皮膚疼,只得齜著牙,不斷跳躍,反而往外圍避去。
從宥言笑了一聲,換了一隻手舉蠟燭:「不好意思,我趕時間的,沒空跟你嘰歪。」
一團黑氣,混著青霧,直衝上屋頂。
被青黑色包裹起來的怪物們發出一連串的慘叫,那些聲音像是沒有舌頭的人類發出的,只有一些殘缺不齊的「嗬!嗬!」聲。
黑甲蟲張開重疊的複製口器,「咔嚓咔嚓」啃噬過去。
屋頂不斷滴落碎肉和爛皮,乾涸的血塊沒等落地,就被這幫貪吃的黑色蟲子吞完了。
從宥言聽著頭頂的嘶吼和咬合聲,淺笑一下,小可愛們的本事極強,他根本不用擔心。
眼前的鐵門似乎被某種力量粘合在一起,嚴絲合縫的沒有瑕疵。
從宥言卻覺得這個鐵門跟幼年學藝時的藥谷宗門頗為相似。
手指順著搪瓷焊接的門縫摸索了一會兒,從宥言眼神一亮,一處熟悉的凹槽,悄藏在門鼻後面。
從宥言轉過身,對著窺探口惡意滿滿地笑:「老頭!你要是聽話,乖乖開門,我便饒你不死!若是不聽話,我便讓你死無全屍哦!達叔?」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達叔,他蠕動著嘴唇往後退,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流氓醫生進來的速度會如此之快!
索性破罐子破摔,達叔聲嘶力竭地舉著手中的遙控器,叫道:「我不信,我剛剛研製出來的生化殭屍會沒用?你等著,我馬上把尚鶴寅也做成殭屍,看你怎麼下手!」
從宥言透過小窗口冷冷地看著他:「不識抬舉。」
一揮手,數張爆破符,「啪啪啪」橫七豎八地飛過去,貼在門鼻上。
隨著劇烈的爆破聲,固若金湯的鐵門,應聲破開。
從宥言跨過門檻,彈了彈手指,「老傢伙,本事不大,脾氣卻很大!想死是不是?」
達叔眼珠一轉,手腳並用地爬過,抱住從宥言的腿:「師兄,師兄,是我啦,我是張采和啊。咱們是同門啊,你饒了我罷,我再也不敢了!」
從宥言聞言一驚,蹲下身拎起達叔的衣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是張采和?」
達叔忙不迭地點頭:「是啊,師傅說,同門不得廝殺!師兄,你不能殺我,我以後一定聽你話。」
從宥言的心裡有很多問題未解,忍不住問:「你也是穿過來的?」
達叔點頭。
從宥言面部肌肉扭曲起來:「當年,你為何要在爐內添加過量的女貞?」
達叔垂頭:「我,我只是想超越你而已。」
從宥言愣愣地盯著達叔瞧,忽然笑起來,點點頭:「真有你的,張彩和,你居然能僅憑一己之力,在這方天地,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出來。」
「只是實踐平生所學而已。」達叔坐在地上:「其實,我有幾次,是真得想跟你相認的,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