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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味撲鼻的腌臢空氣里,「嗖」地飛來一顆鉛彈。
從宥言腳尖彈起,踢出木樑上的一顆廢棄的釘子。
釘子撞見鉛彈後,立刻閃出火花,掉落一旁。
鉛彈也偏離了軌道,摩擦出火星,直接射入地下。
從宥言毫不戀戰,一手撈著人,一手灑出一片粉末。
碧綠色的粉末一碰見空氣,就化出惡臭,地面變得愈發像垃圾場了。
果然,原先隱在牆角里,準備坐等漁翁之利的兩種生物,忍不住跳出來,在黑暗中鼓動邪風,驅散藥粉。
趁著下面亂成一鍋粥,從宥言縱氣隔空踩跳了幾次,躍至屋外枯樹的最高點。
避開漫天灰霧後,從醫師還不忘抽空對著懷中人眨眨眼,齜牙笑了一下:「寅兒,你沒事吧?」
黃塵鋪滿一身的尚鶴寅,穩了穩神,勉強抬起頭:「……還好。抓我的好像是一男一女。」
「安啦安啦!」從宥言安慰道:「不管是幾個人,此番定叫他們賠得掉褲子。」
「嗡嗡嗡~」事先派出去,勘察地形的黑甲蟲盡數飛回,打頭的兩隻忽高忽低的打轉,在空中發出嗡鳴。
石灰廠一百來平的地面上,驀然升起一股硫磺味,半透明的金色泡沫忽然降下,將方圓幾十丈土地盡數罩住。
黑色甲蟲預感不妙,繞了幾圈,又飛回枯樹,鑽進青玉缸內。
「哈!結界…真是活久見了!」從宥言收起玉缸,興奮莫名。
尚鶴寅心頭一緊,下意識便捏緊了拳頭。
從宥言小心地護住他,低首俯視廢墟時,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驟然亮起冷色:「他們來了!」
兩道灰色的人影一前一後從廢墟里走出來,腳步緩慢且沉重。
這兩個人的氣息頗有些不同,五官有著不同程度的腐爛,衣袂揮動間,能看見他們灰暗的皮膚上帶著褐色的斑點,那是一種深埋地下幾百年的味道。
有意思!居然有人願意修煉這樣的蠻橫功夫,將自己煉成活死人。
從宥言蹲在樹梢,嘿嘿冷笑:「喂,大哥!我提醒你們啊,今兒的天氣晴朗無雲,太陽有些辣眼睛,趕緊找個陰涼的地方避一會兒吧。」
「多謝提醒。」灰衣男人仰起頭,沾滿身的塵土開始飄揚:「不過,收拾你的時間還是夠的。」
從宥言眨眨眼,滿臉真誠的看著高大威猛的兩個灰衣人:「半本煉屍殘卷,就把你們搞成這樣!似人似鬼的,哎…好慘!趕緊自斷經脈吧,說不定還能撿回半條小命,若再修煉下去,非得煉死你們不可。」
灰衣女人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仰面大笑。
「我勸你們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從宥言一甩衣袖,悲天憫人地合掌道:「否則,等待你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法律?」兩個灰衣人相互對視一眼,桀桀怪囂。
灰衣女人撕開衣袖,露出墨綠色的雙臂,啞著嗓子,說道:「將死之人,廢話卻這麼多!」
四周的迷迭花香逐漸升起,從宥言眼中閃過笑意,低聲道:「一幫腦殘!正合吾意!」
灰衣男人嘎嘎的叫了幾聲,雙手在胸前結出臨兵結印,一甩手,就是一團大火球。
從宥言抱著尚鶴寅微一側身,輕而易舉避開這個火球,笑道:「一身陰氣,不曉得你們殺了多少人才煉成了這門邪術?」
灰衣男人哇哇大叫,又結出一團火球,反手劈了過去。
灰衣女人雙手在胸口揉搓,飛快地彈出一顆鉛色的彈子,直奔枯樹而來。
從宥言右手隔檔,直接彈飛那顆彈子,袖中甩出一張黃符,憑空射出一道紫雷,直接炸飛那團火球。
就著慣性往下沖時,從宥言的身後同時飛出無數的甲蟲,在空中首尾相連,環環相扣,結成一柄彎刀,閃著寒光向灰衣女人扎去。
黑色甲蟲烏泱泱的鋪滿天空,趕也趕不走,前後東西,上下左右地包抄圍攻,追捕啃噬著灰衣人。
那女人徒勞地驅趕了一陣,摸出一張藍色的符紙,剛想點燃,從宥言的右手已抓住了她的胳臂。
五指只是微微一用力,便將灰衣女人整條手臂撕扯下來了。
黑霧般的.血.漿.飛得足有三尺高。
灰衣女人慘叫一聲,栽倒在地,被黑甲蟲逮住機會,順著口鼻,竄了進去。
灰衣男人反身想逃,從宥言冷笑一聲,彈指揮出一片藥粉。
無色的藥粉跟著空氣鑽進男人的肺部,灰衣人的臉色變了幾個色號,腿腳僵立起來,
從宥言走上前,一腳踢飛了男人的脖子。
灰衣人的身上並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從宥言翻了半天,唯一感興趣的便是六丁六甲符了。
將剩餘的幾張藍色符紙貼身收好,他起身給小王的手機發了定位。
半小時後,商務車風馳而至。
從宥言一手一個拎起灰衣人的後領子,像扔死狗一樣扔進汽車後備箱。
「啪」地一聲帶上車門,他叉腰笑道:「我可是有約會,忙彩禮的人,哪有那個閒工夫陪你們玩遊戲,既然你們送上門來,便不要走了,我這裡正巧缺兩個藥人。」
小王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狠狠一踩油門,商務車飛速的滑向城市的另一邊。
翡翠灣08號。
達叔看著從宥言像餓死鬼一樣撲在桌上掃蕩著飯菜,生怕他噎死,忍不住問道:「你就沒買一點吃的墊吧墊吧?餓成這樣,吃相又差,你很丟咱們少爺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