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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鶴寅依在靠枕上,閉目養神,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給我閉嘴!」
從宥言頓時委屈起來:「寅兒,你又凶我?你也太難討好了!」
達叔緊皺的眉峰鬆開了,將一顆老心放進肚裡,展顏微笑:原來是追星的粉絲啊,我就說嘛,少爺的眼光極高,哪會看上普通人。
轎車緩緩在翡翠灣小區門口停下來。
尚鶴寅揉揉太陽穴,「從先生,我到了。」
從宥言哪怕再遲鈍,也曉得這是下逐客令呢。他眨眨眼,裝傻:「寅兒,咱們就住在這裡嗎?」
前方駕駛位,車門一響,達叔下車吸菸了。
尚鶴寅見達叔下車避開,索性也不客氣了:「這是我家。」
從宥言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肩膀:「我曉得,有骨氣的男人是不應該住在媳婦婚前房裡的。可是,可是我現在手裡沒錢吶。」
他看著鐵面無私的尚鶴寅,小心翼翼道:「我暫借你家住幾天,等我有錢了,就搬你家隔壁。好不好?」
尚鶴寅淡淡一笑:「一點都不好。」打開自己的手機支付後,他伸出手:「從先生,你的手機呢?」
從宥言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二十萬元的匯款,拎著自己的布包行李,站在轎車前,帶著被人拋棄的哭腔,叮囑尚鶴寅:「寅兒啊,你要照顧好自己啊,不要挑食,想吃辟穀丹,就打我電話哈。」
站在夕陽下搖著小手絹和媳婦依依惜別後,從宥言心中燃起熊熊烈焰:落後就會挨打,沒錢就別想娶媳婦。為了早日獲得媳婦的青睞,掙錢才是首要任務啊。
收起悲傷,背起行囊,從宥言悲愴轉身,盤算著怎麼利用手機里的二十萬翻本。
剛走出小區監控範圍,就感到後背有陰風襲來。
一時走神了,竟沒發覺有歹徒靠近,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從宥言耳廓微動,剛想驅動毒蟲,才想起最厲害的那隻已經送給媳婦了。
只不過遲疑了兩秒鐘,腦後就被一記悶棍擊中。
……
在黑暗中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均是閃著暗藍色的灰。
好在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從宥言微微扭動身體,發現手腳都被人捆綁著,臉頰摩擦在水泥地上,冷得很。
鼻腔能聞見一股熟悉的腥臭味,眼角也能瞥見門縫外的白色燈光。
從宥言的腦子還在旋轉,未等他做出準確判斷,那條門縫被人拉開了。
一束刺眼的亮光出現在眼前,一雙皮鞋輕佻地踩在他鼻尖前。
有個聲音響起:「大哥,這張臉長得還真好看,出貨之前,給兄弟們玩玩吧。」
門外的人在鬨笑:「老吳,這可是上頭老闆指定的藥引子。」
藥引子?我嗎?從宥言的腦袋嗡嗡亂響,依稀記起,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聽見的聲音,好像就是這裡的某人。
那個叫老吳的男人有些可惜的咂咂嘴,動作粗魯地抓起從宥言的腳踝,倒提著將他拖了出去。
然後,像扔一個破麻袋那樣,毫不在意地扔在一張狹小鐵床上。
從宥言被頭頂的光線刺了眼睛,條件反射地眨了眨。
「大哥,你看,他還會拋媚眼呢,哈哈……」
「長得是不錯!那天倒是沒發現。」一根粗壯的手指輕蔑地摸著從宥言的臉頰,鼻涕蟲一般滑至他耳後,曖昧地摸著那顆圓痣,「只要我想找你,你是逃不掉的!」
中氣不足的聲音離開了,坐在不遠處的凳上,軟綿綿地說著:「那晚腸子都流出來了,你居然還能活下來。」
從宥言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呦呵,這小白臉還矯情起來了。」先前的那個聲音一把薅住從宥言的頭髮,迫使他抬起臉:「看著我,說話啊!」
好!既然你們想要,我就給你們!
從宥言的眼睛很亮,在白熾燈下閃著妖冶的邪光,「你不是想嘗嘗我的味道嗎?可以,我答應你了。」
從宥言的膚色原本就白得異於常人,此番又刻意地散發出蠱惑的魅氣,哪怕語氣是冰涼的,卻也帶著撩人心弦的力量。
他帶著看戲的輕鬆笑意說著:「幫我鬆開,我逃不掉的,死前就想做一些想做的事。」
話音剛落,耳邊儘是倒吸涼氣吞咽口水的聲音。
第七章 藥引子
「臥草,這人絕對是妖精,我來,我來,我要第一個。」
從宥言記得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叫老吳的男人。他斜眸看過去,像是與情人對視:「好,你便是第一個。」
老吳被這軟酥入骨的眼神麻住了,嘻嘻笑著,幾下解開從宥言的繩索,一把抱住他的細腰,原地轉了一個圈:「小心肝,讓哥哥好好疼你!省得你吃苦頭!」
從宥言嘴角彎起,笑盈盈地眯起眼睛,勾住老吳的脖子,隨意地揮揮手指,彈彈指甲。
已經抱著他按倒在鐵床上,親來吻去的老吳忽然抖了一個寒戰。
周圍圍觀的人群也跟著抖了一個寒戰。
從宥言盯著老吳僵直變色的眼珠,哈哈大笑:「你還想繼續嗎?我還有很多花招沒使出來呢。」
「啊!」老吳慘叫一聲,一手捂著眼睛,撲通倒地。
而另一隻手臂,伴隨紅艷艷的腥臭味,摔落在地。
從宥言隨手將撿起那隻斷臂,舔著嘴唇:「哈!鮮血的味道可真是好聞呢。」